嗡嗡的手机震动这次终于攫取了nV孩的注意,江小茵歪头夹着手机说话,陆明真问她在哪,她说在五楼,他一下变得很急,“娇娇和小白本来就要好,小时候穿一条裙子睡一床被子,有什么想不开的,赶紧给老子下来。”
“我来拿东西,不是要自杀。”
“哦。”
“哦个P。”江小茵骂了一句。
陆明真哐,把电话挂了。
真是服气,以为谁都像他一样,情绪上来了,别说杀人,杀自己都行。
她把垫子拉回原处,没有注意到,房间角落蛰伏着一个深黑的影子,他在那里,与黑暗相融。nV孩跨过装乒乓球的塑料筐,脚底骤然一滑,堪堪停稳,弯腰检查地上突然出现的水,手指沾着一闻,却J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汽油。
一缕发落下,在她微红的眼角,在夕yAn橙红的光里。
江小茵抬头,陆行舟落拓地坐在课桌底下,一只脚竖放,一只脚横着,旁边是空了的白sE塑料箱,开口处,透明的YeT还在汨汨流淌。
她的目光一阵摇晃。
原来刚才听到的风铃声并非青春的幻听,而是汽油倒出,撞击地板发出。
“班长……”江小茵瞥向他搭在膝盖的手,两指之间,是一个蓝sE防风火机。
他没有穿长袖。
也没戴那块除了洗澡,从来不摘的智能手表。
斑驳的划伤光明磊落出现,一条又一条,重复累积,已经变成可怖的模样。
他捏着打火机对她笑,“茵茵,烈火焚烧是不会痛的,别怕。”
他在千万种Si法中,挑了最绚烂、最不留余地的Si法,还保留了一丝仁慈,不想让她太痛苦,即便她伤他那么痛。说不清开始是如何开始了,一路走来,总归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美好的未来。
幸福的生活。
……
诸如此类的字眼,他已经厌倦。
没有人问过他到底想要什么。
妈妈也是,明明拿钱带着他好好生活就够了,为什么总是要去纠缠呢,名分、身份……真的那么重要么?最后年纪轻轻落得惨Si,让唯一的儿子认仇人当妈。
陆行舟自己就是男人,他很清楚,男人这种东西最不消用的就是纠缠。
他要是有心,自然会给。
他要是无情,别说什么血缘亲情,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无用。
自从母亲Si后,陆行舟便到陆家谨小慎微活着,压抑的愤怒和悲伤无处透露,只能拿来雕刻苍白弱小的灵魂。夜晚,他一笔笔在手腕g画,白天又藏得严严实实,做一个JiNg神正常的好儿子、好学生。
一直做别人,他分裂出许多面具。
直到她出现,灵魂才得以喘息,他依附在她相似的痛苦上,就像附身的鬼魂,感叹着,原来世界上还有跟自己一样备受折磨的人,他并不孤单。
可她和他妈一样。
呵,怎么能不一样呢,都是nV人。
江小茵用一场“挡刀”,切断了两人的联系,她自以为陆家的一切是他的软肋,从没问过,于他而言,那些是否重要。
现在她要走了。
他又只剩自己。
一个又一个分裂的魂,撕扯着陆行舟,无处可诉的痛苦终于无法压抑,从伤口流淌而出。
最后的汽油流光了。
他看着她凝固的脸,笑了笑,一如初见时yAn光明媚。咔嗒,打火机盖子拨开,咔嗒,火花塞擦出火花,他说,“我们以后会永远在一起。”
江小茵猛地睁大眼。
一瞬,血Ye凝结,身T还未灼烧便已经开始疼痛,她踉跄往前,眼前却全是林睦白的脸,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哥哥……”
她在心底喊。
火焰并没有点燃,千钧一发之际陆明真爆冲进来,徒手接住了。他把陆行舟从课桌底下拖出,按在墙上暴揍,一拳又一拳,轰在陆行舟面门,也将短暂致盲的江小茵唤醒。
她连滚带爬逃出器材室。
声音卡在喉咙无法放出。
陆行舟举起壶铃反击,陆明真被砸得头破血流,行动却一点也没被影响,他如同北欧神话中不知疼痛的狂战士,揪住同父异母的弟弟头发,从器材室拖出,按在栏杆,要把人直接推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