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一刻钟,服侍完张峦喝过水,吃食也终于送了上来。
张峦跑来温柔乡,却只是坐在餐桌前,拿着陶瓷勺子,一口一口地吃鸡蛋羹,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就让祁娘一个人在旁陪着。
那凄惨的模样,让祁娘看了都不由一阵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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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慢些吃。”
祁娘奇怪地问道,“您出来前,没用膳吗?”
张峦摇头道:“在一个地方住久了,好似坐牢一样,哪儿有食欲?也就是到你这里来,才突然胃口大开。”
祁娘笑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这是病情好转的征兆。等下老爷用过晚饭后,不如妾身稍作安排如何?无须老爷操劳,就……让她们过来给您跳个舞,给老爷解解乏,怎么样?”
“别!千万别!”
张峦赶忙阻止,“先前在这里养病,差点儿没把我小命给折腾没了……当时就是没节制,挥霍无度,好在延龄那小子发现及时,把我带去别的地方,不然的话……”
祁娘不解地问道:“既然老爷需要静养,当时为何不直接回府上,却要去个僻静的地方静养?最近也没听说老爷回朝当差啊……以您在朝中的地位,不用什么事都避着吧?”
张峦手里拿着勺子,突然间就没了胃口,他将碗和勺放到了桌子上,摇头道:“李孜省很快就要回京来了。”
“老爷的意思是……?”
祁娘好奇问道。
张峦转换话题,道:“让人稍微给鸡蛋羹里加点儿酱油,味道太寡淡了。”
“来人,加酱油。”
祁娘招呼了一声。
随即之前前来听候使唤的小厨娘又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酱油缸,“呼哧”“呼哧”地搬到张峦面前。
张峦瞥了胖乎乎的小厨娘一眼,皱眉问道:“这么大一缸,你要往小碗里面倒吗?”
小厨娘有些惊惧,随即拿出个不大的勺子来,开始一点点往张峦的碗里匀,避免一次性加太多会很咸。
最后张峦看了实在着急,自己夺过勺子来,往碗里面舀了一大勺,随即摆摆手道:“下去、下去。”
大概是怕自己起邪念,在做这些事时,他甚至不敢去看那只有六七分姿色的小厨娘。
祁娘看了心中不由在暗笑。
这小厨娘不过是买回来帮厨的,以其姿容相貌,以前的张峦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可能是张峦当了近一个月的和尚,长期禁欲下,导致现在遇到个母的就容易心猿意马,都开始不敢正视了。
祁娘终于明白了,张峦过去这一个月,到底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为了养病,那真是把所有一切不良嗜好都给戒掉了。
不到性命攸关,真是不知道节制啊。
“老爷,您刚才不在说李尚书的事吗?”
祁娘显然也很关心前雇主的情况。
也跟她之前与庞顷往来密切有关。
她被安排到张峦身边来,其实就是庞顷代表李孜省,安插在张峦身边的一颗棋子,大多数时候她都能分得清轻重。
虽然李孜省现在失势了,但李孜省在教坊司等地方,势力还是通天的,在京的和尚和道士,有很多还在巴结李孜省,靠李孜省给他们撑腰。
李孜省已经是上层的弃子,但在下层人眼中,却依然是仰望不得的大人物。
张峦道:“他得赔银子。”
“为何?”
祁娘直接问道。
“这就要说到成化朝时,李孜省通过卖官鬻爵,得到大批钱财,虽然多数都贡献给了皇帝……这事你可千万不要对外人说。”
张峦提醒道。
“自然不会。”
祁娘恭敬地道。
张峦介绍道:“但这些款项从无明确的账目,谁知道他给了先皇多少,自己又私藏了多少?朝中人就揪着这点不放,让他按原先的数字退赃,估计没个几十万两银子,这事不算完。”
祁娘吃惊地问道:“李尚书能拿出那么多银子来吗?”
“谁知道呢?”
张峦继续吃着鸡蛋羹,抬头问道,“你知道吗?”
祁娘一怔,赶紧道:“妾身如何能知晓?”
“那你还问?”
张峦说到这儿,若有所思,“不过严格算起来,你也算是李孜省的私产吧?就是不知道回头真要退赃,要不要把你给退了。”
祁娘一听,瞬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起身行礼道:“老爷,您可莫要吓唬妾身,妾身已经是您的人了,怎能算是李尚书的私产?老爷可得给妾身做主啊。”
“放心吧。”
张峦道,“我不会亏待你的。”
祁娘心想,你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不走心呢?
不会亏待我?
怎就不承诺一定保住我?
“真是的。”
张峦又吃了一会儿,可能是实在不合胃口,把勺子和剩了一半的鸡蛋羹放回桌子上,意兴阑珊道,“吾儿不在京,有些事不能跟他商议,我也很疑惑,他到底有何安排?都到这会儿,他居然还有精神离京?”
祁娘好奇地问道:“二少爷他……作何要离京?您又如何放心得下?”
张峦道:“我能管得住他?不过好像是要去开矿……也不知道他具体要搞什么名堂!还说,可能要帮李孜省退赃云云……我这点儿家底,能供他霍霍多久?”
祁娘一听更觉泄气。
你的家产好像还真不多,连田宅等都是李孜省送给你的,到时不得把我连同李孜省送你的东西,一并退还给朝廷?
就是不知你能不能通过跟皇帝的翁婿关系,再让皇帝把我和那些田产再赏赐给你。
祁娘安慰道:“老爷,咱们家小姐乃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就算朝廷真要从您这里拿走什么,只要跟皇后娘娘说说,不照样会赐还回来?”
“嘿,你这想法倒是不错。”张峦笑道,“他们真要跟我讨,那我就跟我闺女要去!祁娘,你放心吧,如果真要把这院子也退回去,我会银子买下来的……我是没什么家产,但我儿子有啊。”
“您是说……二公子?”
祁娘觉得很别扭。
你儿子才多大?
你跟他分家了吗?
为什么他会比你有钱?
张峦笑道:“你还别说,他跟徽州商贾往来密切,最近更是要去京城周边地区开矿,随便一点儿琉璃生意,还有那个什么纯碱生意,一年进项就不少于十万两。
“不过这些都是我听他说的,是不是吹牛我不知道,但要保你个全身而退,应该一点都不难。”
祁娘心中不由发愁。
我这到底是跟了你,还是被卖给你儿子了?
怎么感觉,你还没有你儿子靠谱呢?
我还指望靠你来安安稳稳过完后半生,但现在看来,你这个当主人的是一点颜面都不顾啊,反倒是你儿子,更好像是个做实事的。
“好了,我该走了。”
张峦起身道,“回去晚了,被人告刁状,吾儿还觉得我又在恣意挥霍人生,把他的苦心都给白费了……这两天我会经常出来走走,随时来看你。”
“老爷这就走?”
祁娘觉得很意外。
今天的张峦看上去神神叨叨的,不像是个正经人,更像是个冒牌货。
但她又知道,张峦身上某些东西是伪装不来的。
张峦道:“不走怎么办?在这里过夜吗?有那心,也没那胆,更没有力气。为了长久考虑,只能牺牲一时了。
“祁娘,等回头再与你相聚。走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