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对突来的白刃并未惊诧,她心中早就算好了的,只是顿住了步子
转过身来,心里只想着可以窥着老太师的秘密,将来要离开也不会受人制肘
“你这茶沏的不错,从哪学来的?”萧长卿抿了口她沏的茶,却并没有看她,只是盯着茶杯
这闲来的一句倒是把太师吓得够呛,像是没有料到,尬笑了两声,急忙说:“王爷谬赞了,晏清啊,他从前是戒台寺的,认了那里头的方丈一灯大师做义父,自然是学了些东西的。”
萧长卿微微挑眉,眼中带了几分讽刺看向史太师
“哦?没想到你史太师的府里可真真是卧虎藏龙啊,一灯大师……可是本王的王叔,当朝晟谙王”
萧长卿看向晏清,眼中的鄙夷可谓是毫不掩饰
“你竟是皇叔义子,那我们…”萧长卿扫到了她身上,将茶一饮而尽
“那我们是表亲喽?”
晏清心恨老太师在做人这块儿是个木头棒子,昏了头了,什么话该说都不知道
眼下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即使是那老东西说错了话,也还是得是她的错,不得不卑微到泥里
晏清扑通一声跪上磕了个头,俯身太快,只觉着喉咙翻滚:“王爷您说笑了,晟谙王是看在小人孤苦,无依无靠,修为深厚发了菩萨心肠,戒台寺里无家无靠的,晟谙王都收作义子。”
萧长卿虽是当今圣上之子,可其传闻其生母并不是当朝慎和夫人
史湝前些天莫名收到一封书信,上面指名了萧长卿生母的家世,是当年皇帝南巡欠下的风流债,传珉王生母竟是个伶人,上不了台面,他哪敢到处声张,连滚带爬的去找爹
史太师看了信,惶恐极了,颤抖着左翻右翻,又仔细拿了蜡烛照,看来看去,并没有什么特殊标志,落款也没有,这不明不白的书信,莫非…是有人想帮他?
他稳妥起见便把信烧了,他心生一计,若是以此作为要挟,那珉王说不定就把杀头换成流放了呢
这圣上的态度越发的不清晰,太师府死气沉沉,下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有的更是做出了偷鸡摸狗之事未雨绸缪
府里无处听不见太师的哀声,唯他那儿子还日日饮酒作乐,夜夜笙歌,史太师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珉王身上,今日府中和谈,若是那珉王登鼻子上脸,他就将此事抖出去
“太师啊,这人倒是来头不小啊”那人紧张过了头,萧长卿没听见答复,才转过头来,话里多了几分不耐烦的语气,又道:“史太师?”
“啊…啊是是”太师看这半天都没唠在点上,本就有些忐忑,现脸上挂着的笑有些僵硬了
“想必是我皇叔还另有指教,这人又玲珑般的神仙公子”
萧长卿边说便站起来,他这皇叔不偏不倚的这时候把人送过来,可不是另有所谋么?
皇上式微,夺嫡之争愈演愈烈,萧长卿需要一个足够支撑他的人
他重新穿上来时的大氅,走到时晏清身前
他才不信他那皇兄是看这丫头可怜才收养的
他愈发觉得有意思,嘴角扯起一抹笑
蜡油缓缓低下,烛火飘忽不定,他转身向门口两盏蜡烛走去,夺走阿洛的剑
晏清只觉身后一亮,白刃抽出转瞬间烛光熄灭…
看着燃完的蜡烛生作的烟
萧长卿眸色一深,只道:
“人…还需史太师一封柬帖到我府上,如此…史太师就回乡吧,也…莫要生出旁的心思。”
太师欣喜若狂,连忙道谢
史湝往那一跪,便直说晏清是个运气好的,与珉王论兄弟还是太师的徒弟
晏清现在心里已经地道过来怎么回事了,一灯先生拿她当棋子来谋划…
萧长卿说完便走了,门还开着,独晏清一人苦楚无人诉
义父啊,我当真是修为不够,算不过你……
当日她真心以为戒台寺是处容身之地,即使是为查清旧日真相,自弃佛门,没想到先生竟连她的选择都算好了…
晏清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着着白衣,飘飘乎隐于月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