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灯光下，削瘦的身影一半与黑暗重叠。

“她看了什么反应？”

男人将玻璃杯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顿了顿，声音没什么起伏，“难过吧。”

“这么说，她是真的？”

那道声音含着一丝嘲讽，对面那人于是不咸不淡地瞥过了一眼，“阿仁。”

男人扶了扶银sE镜框，喝下一口酒，不再开口了。

——

李彦回到酒店的时候，奚玥还尚在熟睡，他伸出手背搁在她的额头。

“奚玥。”

奚玥又做一个不怎么好的梦，梦里的她四五岁左右，那是一个暖洋洋的下午，她被院长从一群正在玩耍孩子堆里喊出来，奚玥看到一个很亲切的中年nV人，那是她第一次看到NN。

她从未见过她名义上的爷爷，据说多年前他在一次前线任务中牺牲了。

苏家没有其他后代，奚玥的NN在她五十多岁的时候来福利院领养了奚玥，奚玥的姓氏，自然是跟随她未谋面的爷爷。

奚玥来到西巷的时候，胆子怯懦不愿见人，也不同NN出门，直到一年多以后才有了一些变化。

她极度没有安全感。

但是奚玥的NN对她的好，慢慢地让还是懵懂的小nV孩警惕心放松下来。

她也开始和院子里出现的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因为她总是愿意做大家不怎么想做的，b如老鹰捉小J，大家都不愿意去当孤零零的那只老鹰，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奚玥都扮演着这样一个角sE。

何廷仁是极为不喜欢她的那类人，他觉得她很Ai偷偷哭鼻子，因此打心里不喜欢她假扮装大个的样子。

有一次他因为给同桌凳子上粘泡泡糖被老师留起来罚站，当他慢悠悠地路过苏家院子旁时，听到了大树后面蹲着的一坨cH0U泣的声音。

他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偏偏还忍不住好奇地走近，于是看到了始作俑者，竟然是天天和他们一起掏鸟窝爬树的苏奚玥，他那时候懂得不怎么多，只觉得自己被一个小nV孩给蒙骗了。

苏奚玥压根不是和他们一样威风的街头小霸王，她居然还偷偷躲在这样显眼的地方哭鼻子，小何廷仁顿时觉得很没有面子。

他没有立马找她算账，不过从此之后就开始不乐意跟她玩了，在学校里也装作不认识她。小奚玥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没有胆子去质问他，于是只好装作也无所谓。

好在不是所有人都跟何廷仁他们一伙，b如李赢，她算是他们的敌对团伙，倒很乐意自己的队伍多了一个伙伴。

何廷仁跟苏奚玥的友谊，于是在这样的几个月后就完全没有了，但是苏奚玥不问他为什么被自己嫌弃，不再一起过家家。她不知道何廷仁彼时六岁的小小的心灵又受到了打击。

他不会承认自己想知道苏奚玥那天下午为什么哭，有时候上课，他看到苏奚玥在前面端端正正地坐着认真听讲，竟然还有点怀念那个下午哭得满脸脏兮兮的小花猫。

于是何廷仁又开始了新的游戏。

上课时他的恶作剧对象由同桌变成了无辜的苏奚玥，最严重的一次，是奚玥的课桌里被放了一只癞蛤蟆，奚玥直接给吓哭了，嘶声力竭的尖叫声把隔壁班都x1引过来。

小何廷仁直接傻眼地呆在原地。

结果就是他再一次被熟稔地请来家长并且将苏奚玥的一学期的打扫都包了下来，苏奚玥此后的小学座位永远被安排在离他最远的位置。

苏奚玥在此后好像真的忘记了何廷仁这样一个每个班级里都会有的小调皮蛋子，以至于她在李彦公司楼下电梯，完完全全没有记起他来。

即便他们熟络后聊天的那段时间，苏奚玥也没问过一句，当然何廷仁后来转学多次，似乎也不记得那些过去十几年的事了。

奚玥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梦里梦到那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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