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了腰刀的刀柄,心脏也在不争气地乱跳。谢谨在我身旁保持着警戒的姿态,眼睛不时地扫视着四周。正当我们准备进入芦苇丛一探究竟的时候,突然从芦苇丛中蹿出一只水鸟,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鸣叫声,把我和谢谨都吓了一跳。
“哈哈,风三,你刚才那惊慌的样子,真不像是干捕快的!”谢谨哈哈大笑,语气中带着一点揶揄。
我顿时感到有些尴尬,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也不是吓了一跳吗”,我扫视四周,确定没有其他异常后,才松了一口气。
谢谨笑着摆摆手,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脸色一变,指着芦苇丛深处说道:“风三,你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谢谨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丛芦苇的边缘,挂着一缕细细的丝线,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那丝线呈淡粉色,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麻线。
“好像是……绸缎?”我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东西看着眼熟,但我一时也想不起在哪见过。
“没错,是绸缎,而且还是上好的云锦!”谢谨肯定地说道,“这种料子,可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
我心中一动,快步走上前去,仔细查看那缕丝线。这丝线极其细密,触手光滑柔软,的确是上好的云锦无疑。我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
“会不会是崔夫人的?”谢谨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我点点头,心中也更加肯定了这个猜测。云锦价格昂贵,一般人家根本用不起,更别说用它来做衣服的丝线了。而崔员外家财万贯,崔夫人又是出了名的爱打扮,身上带着这种丝线也就不足为奇了,回去比对一下材质就知道答案了。
“风三,你看那边似乎有条船,要不要过去看看?”谢谨伸手指向前方,低声说道。
我顺着毛不轻手指的方向,眯眼望去,果然看到河岸边停着一条小船。不过离得太远,我也看不真切。
“走,去看看!”我点点头,把丝线收进怀里,低声说道。
谢谨点点头,和我一起俯下身子,朝那条小船摸去。
离得近了,我才看到,这条小船不大,船身是木制的,上面刷了一层漆,不过因为年深日久,那层漆已经斑驳不堪了。小船的船舷上,还挂着一张破破烂烂的渔网,似乎之前是用来捕鱼的。
“有人吗?”我朝船舱里喊了一声,里面没有任何回应。走进船舱,里面空空如也,内部破烂不堪,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
“看起来有些古怪。”我看向谢谨,低声说道。
谢谨点点头,脸色凝重地盯着那张破破烂烂的渔网,说道:“风三,我总觉得这条船哪里有些不对劲。”这时,谢谨摸到我们身边,他朝四周看了一圈,突然皱眉说道:“你们发现没有,这附近似乎还有其他人的脚印。”我低头看了看,果然看到我们踩过的泥土里,好几个杂乱无章的脚印出现在眼前。我心中一凛。
谢谨蹲下身子,用手抓起一把沙子捏了捏,回头惊呼道“这和崔夫人口鼻里面的沙子一模一样”!
我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你确定?”
谢谨点点头,脸色凝重,“”我之前检查崔夫人的尸体时,特意留意过她口鼻里的沙子,就是这种黄褐色,颗粒也比较细腻”
之前种种猜测,此刻似乎都有了答案。崔夫人口鼻里的沙子,和这附近的沙子一模一样,崔夫人遇害前肯定来过这里,而这条船,还有那些杂乱的脚印。
我的思绪渐渐深邃了起来,是谁杀害了崔夫人?
“老风,老风?”谢谨轻轻推了推我,打断了我的思绪。
“啊?”我回过神来,看到谢谨正看着我。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谢谨指了指天边,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我点点头,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路上,我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今天看到的一切,试图从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回到县衙,已经是掌灯时分。我草草地扒了几口饭,就回到房间,一头扎进了崔夫人案的卷宗里。
我仔细地翻阅着卷宗,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被我们忽略的细节。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毫无进展,我心中更加烦躁。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毛不轻一脸怒气地冲了进来,指着我鼻子骂道:“好你个老风,你还知道回来!一整天不见人影,跑去哪里鬼混了!案子不查了?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县衙都等着你的消息呢!”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知道他是在担心我,便耐心地解释道:“老毛,你别着急,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有什么事不能先说一声吗?害我担心了你一整天!”毛不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我这才发现他眼圈有些发红,显然是担心了一夜。
我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意,拍拍他的肩膀,诚恳地说道:“对不起,老毛,让你担心了。我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所以……”
我将白天在河边发现小船和沙子的事情告诉了毛不轻,并推测崔夫人很可能是在那里遇害的。
毛不轻听完我的讲述,脸上的怒气消散了几分,眉头紧锁,沉吟道:“这么说来,凶手是刻意把崔夫人的尸体运走的”
我点点头,“很有可能,我在附近还发现了一些杂乱的脚印,看来,这凶手是不想我们去河边,才伪造城郊荒山的案发现场”
“那我们得再去一趟河边,再好好查探一番了。”毛不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老风,这次你可不能再一声不吭地消失了!”
我笑着答应道:“放心吧,这次一定带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