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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徨川有一城,是先皇的出生地,其名曰淮安。

淮安曾有三大家。曾名动天下,是以抑南蒋家,镇北薛家,和中辟莘家。

而士族许家则与这蒋家,薛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却逢此。许宅门前帐挂白幡,门庭若市,寒雪荡起,有人顺着风轻轻地来,一头青丝随意用了细绳束起,顺着腰线倾泻而下。眉目清秀,却是隽目淡视众人。

庭中宾客盈门,本承着大老爷逝世前,厚德广呈,交善于乐,受评颇盛赞扬,以至其人逝世后于访于扶皆有人愿上而来。

少女生的冷艳,寒眸瞧不出喜怒,招外人瞧来却是不泣不咽,几分招人不喜。但她只是看着来往之人,随后垂眸低头看向了地上的铁盆,又一点一点地往盆中添纸。

有客询之,“那位气质非凡的姑娘是何人?以往好似从未见过。”

“她啊。”有人持着一把团扇款款走来,“只是是寄人篱下罢了。”

说罢,还不忘往少女那处瞧,见少女不搭理,像是讨了无趣,旁人再问却是什么都不答了。

归了夜,无了人,寒风碎骨,破人五脏。扶风拂柳,凄冷又寂静无声,唯有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透出几分阴凉。明月照白幡,映下拂动之影。

春宿雪深,淮安城依静,几人着白衣,于寒天雪地之中抬着一口灵柩行走。

冰冷的雪浮落,落于这茫茫世间,在少女的发间落下。

少女拂去身上的雪,忽的眼前触到一处红。她抬眸望去,便见那颗从来不曾开过花的梅树沾了满身的红,红梅开得冷艳。

恰巧一朵淡艳惹人视的梅落在了棺上。

她不禁抚上了棺,指尖轻颤。“阿公,梅树开了。”她喃喃道。

无人回应她。

那朵花转瞬即逝,不见了踪迹。

又一片红梅花瓣落下。她伸手去接。

忽的大风刮大,满树的红皆落在了地上。沾在她发间最后又消失不见。

几个随行的丫鬟瞧她停了脚步,却往那颗梅花树瞧,上来拉她。少女呆愣了一会儿,握住的手张开,留下了那一抹红。

“小姐。你刚刚在看什么?”

“梅树开花了。”

“没有啊,小姐你可能看花眼了,梅树的花都败了。”

“也许吧。”她轻舒了一口气,便跟上了行伍。

灵柩下土时,少女入神地看着,仿佛要将这一幕刻入脑海。

随行的丫鬟都忍不住轻叹。

只是如今的路不好过了,叹小姐一个姑娘家家,寄人篱下也便罢了,如今宠爱她的阿公,也随之去世。

又叹许大老爷命中苦字居多,如今留着孙女一人于许家,于黄泉之处又该如何安心。

少女眼瞧着棺材即将入土,忽的想起什么,急忙拦着旁人。

跑下地,伸出手来。

众人这次瞧见了,那是一朵梅花。

随着尘土的掩埋,其棺与梅花归于地底。

旁人叹惋许大老爷的逝世,但实际帮衬的却无甚几人。只是怜这个姑娘远父母远兄长,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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