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班教他们物理的变成了化学老师潘老师,王东非常疑惑,对潘老师发出三连问,“严老师没来?严老师是生病了吗?不会是辞职了吧?”对此潘老师撇嘴回,“少咒你们严老师,没生病没辞职,家里有事,过两天就来了。”
下了课王东给没来的严老师发过去消息,关心地询问家里出了什么事,而直到晚上都没得到回复,前天聚餐也是,他到了家给人报平安但是第二天才给他回消息,而且回的时候都下午了。
还有就是,萧钧没来了,萧钧之前说过会继续报暑假的班,萧钧没来,秦倩倩也没来,真奇怪。
两天过去了,严老师没来,又两天过去了,严老师终于来了。
严俊智一进到教室,座位上的王东就唰地站起来朝人喊,“哎呀,严老师你可算来了”,说着就将人往自己座位前一排带,其他几个学生也纷纷嚷嚷着严老师你来了,许鹏打趣道,“严老师东哥想你想得要吃不下饭了”,虽然没有许鹏说的那么夸张,但想见到严老师是不假的,王东嘻嘻笑着向人撒了会儿矫,问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严俊智摇摇头答,“没什么”,王东撅着嘴准备问第二遍,同桌林江戳了戳他的胳膊,沉默摇头。
黑板前的人状态很不好,尽管脸上始终挂着笑,但那笑太过勉强,眼底青黑,像是一夜没合眼,以前严老师也没少熬夜,可那时候的严老师和现在的天壤之别,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照样活力四射,眉飞色舞地给他们比划各种物理知识,而眼前的人就好像个能量耗尽的机器人,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滞涩呆板。
王东是个好奇宝宝,他非常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几次欲开口询问都被林江拦了,最后憋得不行离开教室前吐出一句,“严老师,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要是缺钱可以……唔”后面的话没说完被林江捂着嘴拖走了。
严俊智笑着点头应了。
回到家做好饭,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在餐桌,严俊智坐在椅子里,一个人,默默发呆许久后,拿起筷子去夹凉了的菜。
在书房备课,每隔一段时间桌前的严俊智就扭头望向门口,就这样到十二点,严俊智收起课本离开书房。
下到一楼上厕所,途径洗漱台不经意抬眼,他的牙刷牙膏今天全部头朝下尾朝上,严俊智哭丧着脸回到二楼,在主卧和客卧两个房间之间徘徊不定。
主卧的房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条缝,屋内窗帘拉得严实,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缝隙于是大了些,严俊智隐约瞧到床上是隆起的,门又悄无声息地合上了。
这夜,严俊智在客卧睡下。
客卧除了比主卧小了些,装修家具是样样不输主卧的,拉开窗帘可以看到皎洁的月,浩瀚的星空,热了打开窗户吹着风美美赏月,要睡时就拉上窗帘,拉上窗帘不会有一丝光亮透进来,床是双人床,很大,可以打好几个滚,床上铺了有弹性的床垫,躺在上面比家里硌人的木头床,学校狭小的单人床要舒服多了,没有光的打扰,睡在宽敞舒适的床,很快就会进入梦乡——这是严俊智初来到这个家睡在客卧的体验。
眼下,门关着,窗帘严丝合缝地闭着,外面没有下雨,没有刮风,没有猫叫,四周是如此的安静,床上的严俊智翻了个身,没几秒,翻了回来,再两分钟,再翻身,就这样翻来翻去,翻到了凌晨三点多。
很安静,太安静了,怎么会那么安静?
严俊智在客卧睡了一个月,失眠半个月。这一个月里,他每天早上不到六点起床,做早餐,准备中午的便当,吃过早餐辅导班有课就去辅导班,没课就去送外卖,从上午七八点送到下午五点多,回到家做好晚饭,吃完接着去送,严俊智想着反正睡也睡不着,不如多挣些钱,一天送十几个小时外卖会很累,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太累了就会容易睡着些。
这一个月,戚潭渊出过一次差,在外地待了三天,剩下的二十多天就是每天加班,加班,即使是周末也在加班,出差当天他在手机上发消息给严俊智,出差回来九点多,洗漱过后就上楼睡觉,加班倒是面对面告知人的,说“晚上加班,晚饭不用为我准备”,这一句话重复了十五遍。
在这一个月,严俊智见了萧钧,见了秦倩倩,严俊智终于知道了秦倩倩总是衣着没有色彩,大夏天袖子依旧长长的原因。
他不想见到他们,他不想知道那些所谓的答案了。
他想见的人姓戚名潭渊,个子高高的,皮肤很白很白,长得最好看了,会喊他智,会安安静静地听他叨叨,会红着耳朵捧起他的脸,会在他最无助的时刻拥抱他,亲吻他,他想知道为什么潭渊不接受他的道歉,为什么潭渊要躲着他,潭渊是不是讨厌他了,他会被赶走吗?那么他要怎么做对方才会不生气,不讨厌他,不赶走他……
“严老师,一个月了啊”,张老师压低声音,“冷战还没结束?”
严俊智捏着眉心摇头。
“看不出来啊,这戚潭渊脾气还挺大。”照片上瞧着是个相当温和安静的美男子。
“潭渊脾气很好的,是我的错,是我惹他生气……”
这一个月以来“是我的错”四个字张老师听了不下八百遍,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人一直强调是他的错,问是什么错又死活不肯说,这帮忙也无从帮起啊,张老师拍了拍撑在桌子上的人的肩膀,安慰道,“会和好的,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放宽心严老师。”
夫妻,夫妻,他和潭渊是夫妻?两个男人可以叫做夫妻吗?如果可以的话,那么谁是夫,谁是妻?严俊智想起亲爸和亲妈吵架,在他的印象中两人很少吵架,爸爸的脾气好,妈妈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女人,发生矛盾了,妈妈会吼爸爸,用手拍打爸爸的背,爸爸会躲着和人解释,和人讲道理,慢慢地,妈妈就不会再吼爸爸,斜人一眼或者哼一声去忙别的事。
“喂,小智,怎么了?”严父很纳闷,不逢年过节的,儿子居然给他打电话。
“爸”
“哎你说”
然而这一声爸过后老半天听筒再没有声音传来,弄得严父以为手机出问题了,在那敲敲打打,“干嘛呢你烦不烦人”,严妈妈嫌弃的声音。
“爸,手机没毛病,我……想问你个事儿,你能不能避开我妈?”
严父敲着手机出了客厅,“你问”,严父很好奇儿子要问什么问题竟还要避开妈妈。
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就是……你和我妈吵架那么多年,你俩……感情还……还那么好,有没有什么窍门?”
听了儿子的话严父老大不乐意,“什么叫我和你妈吵架那么多年,我们哪吵架了,我们吵几回,你妈不就嗓门大了点,不就抽我背抽得响了些,那能叫吵架吗,那怎么能叫吵架,你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会说话……”
就说了一句结果被亲爹唠唠叨叨怼了几百句,眼瞅着再不打断人人就要说到明年,严俊智急忙开口道歉,“爸,我说错了,你和我妈没吵过架,你是一个好丈夫,世界上最最最最好的丈夫,我妈跟了你就是来享大福的……”
严父笑得合不拢嘴,“那是自然,想当年你爸我……”
问题的答案要出来了,严俊智慌忙拔掉笔帽,在事先准备好的纸张飞速记录着。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