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大地跟著剧烈震动,整座学校都晃了一下。
紧接著,一朵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鲜红的顏色染红了整个灰暗的天穹。
眾人震惊望去。
而特异局的人更是惊讶无比,有人低声惊呼:“那是生育工厂的方位!”
剎那间,詹女士眼前一黑,踉蹌后退一步,有些摇摇欲坠。
而天上的满天神佛虚影陡然崩散,化为点点金光消散於天际。
显然那边才是更为重视的地方。
临走前还特地留下一句:
“將这几个孩子带回特异局去看管好!”
於是这些特异局调查员只能一人搭上一个小孩儿,往特异局开去,找了一间羈押室安置她们才匆匆出发。
这一次影响太大了,所有特异局的成员都得出动,整个特异局成了一座空巢。
所以生育工厂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虽然別人看不到,但是从柳笙的视角可以看出,现在生育工厂是一团糟。
也正好是她行动的时候。
……
柳笙留下的一根小触手,悄悄缠附在詹女士的丈夫身上。
他睡了个午觉,才慢悠悠地坐上由专职司机驾驶的公务车,前往生育工厂。
刚一进厂门,就看到几个穿著僧袍的和尚正等在门口。
在柳笙眼中,全都长得和莲和尚一个样,看起来乾瘦无比,也是慈眉善目,满口阿弥陀佛。
男人连忙点头哈腰,一通道歉。
“刘厂长,你是不是来得有些晚?”为首的方丈语气温和,听不出责怪。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都是我那口子晚饭做得太香了。”
刘厂长满脸堆笑,边说边擦拭著並不存在的汗珠,脸上的肉隨著挤出的笑容颤了又颤。
“妻子做的饭当然还是要好好吃完的,能够理解能够理解。”丁副厂长赶紧打了个圆场。
刘厂长当然顺著台阶下:“今晚吃饭时我一定自罚三杯,以示诚意!”
“刘厂长,果然真性情,一言为定。”那方丈平平地说道。
“行了,閒话少说,正事要紧。”
“是是是,大师里面请。”
刘厂长拖著沉重的身躯,走在前头。
一位和尚问道:“我们是听说现在……有些失灵?”
“唉,是啊,运行久了总时不时会失灵。”刘厂长嘆道,“大师,可能需要你们帮忙净化一下。”
“可是我记得上个月才净化过一次。”为首的和尚冷声道,“然后就是三个月前、六个月前,是不是越来越频繁了?”
刘厂长和丁副厂长交换了眼神。
乾笑两声。
“怎么会呢?”
“可能是这一批用久了……该替换了。”
“那该替换就替换。”方丈冷声道。
刘厂长苦笑:“我们也想,但是特异局不批啊!招新並不容易……”
“但至少,不行的就得淘汰。”
“可是我们哪敢隨便处置?到时候造成特异局资產流失,岂不是我们的责任?”
方丈只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眾人一边交谈,一边穿过走廊,进入工厂核心区域。
外围是一间间育婴观察室,各阶段的婴儿分別安置其中。
当时这个画面传输给柳笙的时候,是心中一紧,总觉得这有些熟悉……
再到更深处,隨著一扇巨大的合金门缓缓开启,眼前赫然是一团鲜红蠕动的血肉结构,如心臟般有节奏地搏动著。
表面浮现出无数半透明的水泡,泡中孕育著一个个胚胎。
但那些胚胎,根本不像人类。
它们色彩斑斕、边缘扭曲,仿佛不断变化形態的光团,散发著某种诡异的神性气息。
柳笙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这里,类似於我们生灵堂的母巢!】
【但构成不同。】“世界”缓缓说道。
这些斑斕的一团团东西,柳笙马上意识到是什么。
神明胚胎!
这个世界有许多似曾相识的事物,像是东拼西凑在一起。
只是她现在还没有梳理出脉络。
此时,那位方丈冷淡地问道:
“失灵的……在哪里?”
“请往这边来……”刘厂长恭敬地说道。
在他的引领下,眾人一步步走向母巢。
在另一边的现实中,柳笙心中涌起说不出的愤怒,让她手下再无怜悯,狠狠击向这些冲向自己的孩童。
云澜拔刀衝上,却被她反手扭翻在地。
又有一名少年跃起,她依然一拳將其击倒。
但她的心思,还在另一边,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
母巢打开,血肉蠕动,膜壁张开,一条布满红筋与骨脉的通道出现在他们面前。
穿过通道,里面是长长的流水线。
一个个女子笔直地站在流水线两侧,神情麻木,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无光,只是重复著机械的动作,似是將眼前的东西包装,然后送往下一个。
唯一的问题是——眼前根本空无一物。
更诡异的是,每一个女人的身上都生长出一条粗大的脐带,有的从后颈蜿蜒而出,有的自肩胛、腹腔、甚至眼眶中钻出,仿佛整具身体早已成为输送管道。
那些脐带贯穿整条流水线,最终接入墙壁般包裹整个空间的血肉母巢,其上浮动著斑斕而不规则的光团,像是正在孕育的非人之物。
但是这些女子完全感觉不到。
即使她们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液浸透,身形消瘦血肉腐烂,她们还是站在流水线旁,像是木偶一样继续动作。
柳笙看著这样诡异而可怕的情形,心口像是被尖利之物狠狠刺痛。
怒火顺著刺痛的地方沸腾而出。
当时,杨睿正迎面扑来。
他的身上到处都是钢板。
全身上下都是厉害的杀器。
可是那又如何?
柳笙充满愤怒的一拳砸下去,他那被钢铁保护的头颅,瞬间塌陷变形,整个身子横飞而出。
可又有更多孩子蜂拥而来。
而生育工厂中也是忙碌不停。
刘厂长:“我们明明已经想办法让她们忙碌著,重复著,为什么还是会有人醒了?”
“说明这样的程度还不够。”方丈说道,“建议你们再想想有没有別的办法。”
“別的办法……”刘厂长思忖著。
“用肉体的劳累不行,就用精神上的麻木来磨灭。”
“大师请教教我!现在太关键了。”刘厂长说道,“现在局里压力很大,局长说了人才振兴、优生优育,配合特异学校,得赶紧出一些典型出来,要不然怎么能说服人呢?”
“行,我们想办法。”
方丈算是应了。
忽然,一直冷淡的目光锐利,射向流水线中的一个女子。
“我看到了,失灵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