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松林，遮天蔽月。淋过雪的松脂散发淡淡清冽的味道。

“到了”

随着蓝初羽的叫停声，顾慕衍的心随之一颤。

蓝初羽扫了眼车外，慢悠悠地说：“看模样是块风水宝地。”

“你想在这杀人。”

“如果我说是，你会害怕，还是恨我？”说完，不管顾慕衍的回答，蓝初羽开门下车，围着跪在雪地里的苏晟踱步，皮鞋碾在雪上发出咯吱脆响，饶了一圈最后又回到顾慕衍身边，稍稍弓腰道：“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什么？”

“顾老师最喜欢的两个口头禅，‘杀了你’，‘我会报警抓你’。”蓝初羽从腰间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瑞士刀递到了顾慕衍的面前，“我想看你动手。”

递过来的刀不过五厘米，除非一刀割到大动脉，否则很难一刀致命。

他盯着蓝初羽凑过来的白皙脖颈，随后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头。

“不要闹。”蓝初羽扣动扳机，脸带笑意道：“做一个让我满意的决定。”

其中一个警察听完讨好地笑笑，紧接着狠狠往苏晟腰上猛踹了一脚。

苏晟本能的闷喊，嘴巴里被塞的布团浸湿。

刚才蓝初羽的话也并没有指定杀谁，他需要赌一把。

“杀一个人就可以结束吗？”

“对。”

顾慕衍冲到苏晟面前后抬手戳向离苏晟最近的警察，锋利的刀刃慢慢穿透皮肤，但受到的肌肉阻力让顾慕衍不得不停下手。

他借势抖掉手里的刀，下一秒警察的脑袋被炸开花，星点血液混合白花花的脑浆溅，干哑的嗓子里挤出一声，像生命结束前发出的一点悲鸣。身子重重砸去地面，最后一丝生命，也随着迸发的鲜血消散了。

扑面而来的铁锈味将人包裹，顾慕衍感觉世界崩塌，神经拉扯着心脏，空气无法进入身体，他拼命倒气，直到第二声枪响，他意识越来越模糊终是坠入黑暗。

“顾老师，你醒了。”

“嗯？”顾慕衍再睁开眼，已经是在一个温暖干燥的房间，过度的惊吓疲惫都让顾慕衍疲惫麻木，他呆呆地坐起身听着耳边传来的脚步声，僵硬地回头，蓝初羽端着一盘淋好番茄酱的意大利朝他走过来。

顾慕衍肚子很饿，但这味道只让他觉得恶心黏腻，他后退着和蓝初羽保持距离，说道：“苏晟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死了，你也死了。”蓝初羽卷口意面放在嘴里仔细咀嚼，“肉酱我熬了两个小时，你确定不尝一尝？”

“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两具尸体总要安排好身份。”

“……什么？”顾慕衍揪住蓝初羽的脖领问道：“你什么意思？”

动作间，蓝初羽手里的盘子扣在地上摔开了花，鲜红的酱汁顺着地缝流淌，蓝初羽摊手说道：“浪费了。”

蓝初羽漫不经心的表情更加激怒了顾慕衍，他怒吼道：“究竟什么意思，你告诉我！”

“顾老师别那么激动，你的骨灰连带着你的无罪判决书我一并交给了叔叔阿姨，并在你的葬礼上宣读。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无罪的。”说着蓝初羽学着几个亲戚虚伪的声音演起戏来，“我们就知道小衍是冤枉的………还有我忘了说，你的死因是为救人与绑架者同归于尽，你的那个舅舅还要把你加进老顾家的族谱，哈哈哈哈。”蓝初羽凑到顾慕衍的耳边，“你没有亲眼看见是可惜了。”

刚醒过来的顾慕衍还没有理清之前的事，现在又被告知自己的死讯，他恐惧的睁大眼睛身体歪在床上，人生的后半段被涂成黑色，他握紧了拳头不敢相信这是他从小所熟悉的世界。

蓝初羽无辜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顾老师，不喜欢这个理由吗？”

“为什么？就为了床上这点事要害这么多人！”顾慕衍吼的喉咙发痒，他强忍下咳嗽的欲望，维持着坐姿与蓝初羽对峙。

蓝初羽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仔细端详着顾慕衍发疯的表情，笑道：“生气啦？”

慌乱急躁下顾慕衍见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冲上前不管不顾的跟蓝初羽厮打。

蓝初羽举起床头的台灯在顾慕衍的头顶顿了几秒后用力锤向顾慕衍的后背，脊柱受到巨大的撞击后，顾慕衍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趴在床上，他勉强使出力气摸向后背的上伤口，黏腻的血浆沾满手掌。

他偏头恶狠狠地看着蓝初羽，而对方则是一脸天真，“我给了你家足够的钱。还有这个送给你。”蓝初羽神秘嘻嘻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串米黄色手串，“那两个人的手骨头磨的，很漂亮是吧？”

顾慕衍眼中的疯狂被恐惧所取代，他嘴唇嗫嚅了半天，低着头，眼睛逐渐变了一滩死水，里面只有被死亡笼罩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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