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一进办公室,小陈就神神秘秘凑过来打招呼:“孔秘书,你有听到什么内幕吗?”
“什么内幕?”
“听说董事长要撤了?好像是要回美国总部了?”
孔致宇怔了一下,要离开了吗……
“我还以为董事长是要彻底接管我们这边的,原来只是来历练而已……那我们后面怎么办啊?是换个领导还是回原部门啊?唉……我不太想回去了……”
小陈边做事边叨叨,嘴上输出好不影响他工作进度,可孔致宇却集中不了注意力了。
他走了,以后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他了?这几个月的一切很快会忘记的吧?他这个人,也不会记得的了……
明明是自己把人推开的,失望和愤怒都是真实的,孔致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失落……
消息已经在公司上下传开了,段衡一直没有正面回应过,还是按部就班地推进每一项工作。年底的应酬更多了,一天有时候要赶两三个场,小陈每天苦哈哈地跟着,时不时偷偷在办公室要挟孔致宇请他喝咖啡。
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随机打开,段衡面无表情地出现,刚打开外卖平台的小陈差点把手机丢出去,正襟危坐等待指示,段衡什么都没说,又把门关上了。
小陈:???
上午一来董事长脸色就不太好,还有点低烧,该不会烧坏脑子了吧……
孔致宇一直没抬眼,整理好要签字的文件送过去的时候,也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这一天跟之前的每一天没有什么不同。
小陈跟着段衡走了,秘书室另外两位同事也下班了,孔致宇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工作,但他还坐在座位上发呆。
冬天的夜来得很快,下班的时间已经暮色四合,等到这个时间点,已经是彻底黑沉沉了。孔致宇站起身,轻轻走近旁边的办公室。
段衡的办公室有一正面都是落地窗,窗上映着城市的灯光如流水,各种颜色热闹地亮着,室内沙发和茶几都是空的,办公桌也收拾得干净——段衡是个很整洁的人,看完的文件绝不会乱扔,里间休息室的门关着,孔致宇不可避免地想起激情缠绵的那一夜,过去了那么久,那感觉好像还清晰得如同昨日。身体诚实给出了反应,孔致宇清醒过来,快步离开了。
今晚的酒席来的都是段衡父亲的老生意伙伴,段衡作为小辈,不得不放低姿态,那群老男人一边恭维着他一边给他倒酒,好不容易散场,段衡已经吐过两回了。
今天运气不太好,叫了半天代驾都没人接单,小陈也不想刷新最晚下班时间记录,跟醉得站不稳的段衡交待了一下把车放在停车场,先打车把他送回家。
外来车辆进不了小区,小陈只好把他扶下车,稳着歪歪扭扭的人往里面走,没进来过,找楼号都费劲。
太晚了,小区里也没什么人走动,小陈忍不住小声叨叨,突然,他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孔秘书!嘴比脑快地喊了一声。
孔致宇扔完垃圾往回走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喊他,他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走近两步就看到一个激动地手舞足蹈的小陈,和勉强站好的段衡。
喝醉了就给小陈报他家的地址?孔致宇皱起眉头停下脚步。
小陈不明所以:“孔秘书也住这里吗?!救救我,18栋到底在哪?”
18栋?”不是自己所住的6栋?
“是呀!之前我都没进来过,走半天还没走到!”
孔致宇还不想理解,是谁跟自己住同一个小区,小陈已经承受不了地发出请求:“孔秘书大好人,能不能帮我一起把董事长送回去?”
孔致宇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他们所在位置是6栋和8栋中间,18栋应该还要往里面走,或者可以找物业帮忙带路。
小陈选择请他帮忙通知物业,值班的人员一听就很热情地表示自己很快就到,天色已晚,孔致宇穿得也单薄,小陈还很贴心地让他先回去。对他的做法倒没有不满,毕竟孔秘书平时也很高冷不爱跟人多接触的。
孔致宇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风扬起他随手披上的外套,他走得决绝。
吹了好一会儿凉风的段衡心也是凉的,他死死盯着那个永远能让自己心绪起伏的背影,最后一次品尝他的绝情,心灰意冷地做了决定。
等到开年会的时候,他才正式告诉大家,年会结束后各项工作收个尾,过完年之后,就会有新的负责人来带领大家工作了。
同事们纷纷表示了不舍,像这样年轻帅气好相处的老板已经不多了,才享受了半年就要失去,真的很遗憾。
孔致宇大口大口吞下酒杯里的液体,不停地告诉自己,时间长了就好了,把一切都忘记就好了。
他不知道段衡具体是哪天离开的,他的微信对话框已经被压到很底下,这个人就这样默默地远离了他的世界。
过完年回到办公室,听说总部高层有人员变动,接替段衡的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来,他身兼两个大区,工作基本都会通过线上的方式交流,23层的秘书室只留了孔致宇一个人,小陈回到原部门升了副总,另外两位同事也都有升职调动,只有他,还是董事长办公室第一秘书,孤零零地守着一层楼。
董事长是一个两个月都没有出现过的人。
生活表面平静得如一潭死水,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在日复一日不变的生活里,孔致宇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思念从一丝疯长,短短几十天,就强烈到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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