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如同垂死巨兽挣脱锁链、饱含著所有生理痛苦的惨烈嘶吼从常白山喉咙深处炸裂而出!
这一声咆哮不再是单纯的混乱,而是灌注了极限痛苦的、如同垂死者最后一次呼吸般的倾泻!
伴隨著这撕心裂肺的咆哮!
他那刚刚剧痛弓起、正处於极限仰角的口腔、鼻腔中,积蓄的带著高烧体温和腐败毒素的气息如同爆炸般狂猛喷出!
更汹涌的深紫色、如同糜烂沼泽底淤积物的浓稠污血混杂著不知名的腥臭粘液,如同决堤的岩浆从他口中猛喷出来!
喷溅的轨跡正对著他扑来的方向!
褚贏!他正以虎扑之势撞向毒箭射来的位置!
他掷出的钢刀逼得那影卫微偏了半分,此刻他身体在空中,面门完全暴露在常白山喷涌的血污范围!
那片带著灼人温度和死亡腥臭的紫黑色瀑布当头浇下!
褚贏猝不及防!扑面而来的恶臭和视觉衝击让他本能地闭气偏头!但太近了!喷溅的血沫和散发著高温的气息如同黏腻的死亡之吻扑上他的脸!
“噗!噗!”
几滴滚烫、咸腥、带著难以言喻腐败气息的污血狠狠撞进了他因惊愕愤怒而张大的口腔!
更多粘稠的污血劈头盖脸糊住了他的口鼻、眉眼!
窒息!噁心!滚烫!
那腐败腥臭的味道像带鉤的毒藤,瞬间就从他的鼻腔、口腔狠狠扎进了大脑深处!隨之而来的,是一种针扎般的灼痛在口腔咽喉蔓延!
“呃!!”
褚贏的扑击之势被这股污秽洪流猛地砸滯!
他魁梧的身躯在半空失衡,重重砸落在地!
剧痛从与地面碰撞的膝盖手肘传来,但远比不上口鼻里灌入那剧毒污秽带来的瞬间窒息感和无法言喻的恐惧!
他下意识地猛烈咳嗽、乾呕、疯狂地用袖子擦拭口鼻!
晚了!
他的喉咙和胃部如同被强酸淋过!剧烈的灼烧感伴隨著难以压制的噁心感瞬间衝垮了他的意志!身体剧烈抽搐痉挛!
第二支毒箭已至!
毒箭撕裂空气的微啸被褚贏的呕吐和常白山的惨嚎完全掩盖!
那持弓的影卫如同最冷酷的毒蛇,第一次偷袭未遂?
那便在你最狼狈失衡、心神遭受巨大衝击的瞬间,射出致命二矢!
不射眉心,只取你最无法躲避的躯干核心!
褚贏正在呕心沥血的边缘挣扎,整个前胸空门大开,身体因痉挛而僵硬!
常白山在喷出那一大口毒血、发出超越极限的嘶吼之后,整个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伴隨著箭啸声,重重地向后瘫倒!但他倒地的方向,那被擦伤后依旧剧痛的左肩臂膀,正对著第二支毒箭的轨跡!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箭矢钻入血肉、切断肌理的沉闷撕裂声!
箭尾犹在剧烈震颤!
深深的狼牙箭鏃带著倒刺,狠狠扎穿了常白山左肩靠近琵琶骨的位置!箭头从背后透出寸许,狰狞地悬在血泊中!
常白山口中发出的那声撕裂一切的惨嚎如同被利刃斩断!
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被箭矢的巨大衝力带得向后一仰,旋即彻底摔入冰冷的泥污虫尸之中!身体蜷缩,无声无息!
死寂!
焚尸的烈火在虫尸堤坝的堆积下发出垂死的喘息,噼啪作响。
影骑的马蹄沉闷如雷,已踏碎了营地最后一道象徵性的柵栏,冰冷的马蹄铁踏在焦黑的泥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