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村里的几个大娘也跟着出了何家，在村口目送着周家人的背影，她们的心情十分复杂。

王三婶子瞧了眼何大东五兄弟住的那屋方向，啧了一声感叹道：“何家这干的都是什么事啊，那几个小的才那么点大，做事就这么狠毒了。怪不得人家都说上面的梁子不正，下边的梁子肯定要歪。”

可不是这个理么，从何老头到何大强再到底下几个小的，居然就没有一个是心正的。

有婶子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点头附和：“是啊，先前我还觉得奇怪呢，大强媳妇儿都遭了这么大的罪了，怎么底下那几个小的一个都没见出来，这可是他们现在唯一的依靠了，怎么就不见急呢？原来是做贼心虚了。”

就住一个院里，嫂子还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们居然就没过来看一眼，可不是不正常吗？

亲眼见证过周明月倒在血泊里的郑婶子，感触最为深刻：“你们都不知道昨晚那场面，我现在想起都还觉得头皮发麻呢。昨晚我和老刘进来的时候，明月硬生生是爬到了门口边，满地都是她的血，叫得可惨，可吓人了。”

其他几个大娘纷纷面露怜悯，这里都是生过娃的女人，想想那画面就觉得要命。

唯有吴大娘一脸茫然，嗫嚅着说：“那这周家以后不管大东他们了？”

性子刻薄的李二婶，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没好气地说：“管什么管？这几个祸害把人家闺女肚里的娃都害了，还指着人家养他们不成？”

吴大娘张张嘴：“可大东他们那么小，也太可怜了吧？”说着，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又接了一句：“而且大强媳妇儿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吧？万一是她不想养大东他们说的假话呢？”

李二婶翻了个白眼：“可谁敢用自己的命去陷害人啊？你刚没听人郑大姐说啊，要不是她和刘大哥去的及时，那大强媳妇儿人都要没了。”

郑婶子跟着补刀：“得亏明月今天睡的是何老头那屋，不然你们看到那满地的血，就知道有多吓人了。而且我说句不好听的，虽然昨晚下那么大的雨，但明月叫得特别大声特别惨，我在隔壁都听到了，何家那几个小的愣是一个没出来，真真是叫人想想就觉得心凉。”

这年头大伙儿家里都穷，一些小病小难的就找乡下的赤脚大夫看看就得了，很少有人会舍得钱到镇上卫生院看病。

哪有害了人命，就轻易揭过去了的？

大沟村离镇上卫生院只有十多里路，在一路颠簸中明月睡了过去。

周家人被他说得满脸通红，连眼睛都湿了，明月为什么要回何家？还不是因为穷闹的。

何家穷啊，穷也就算了，何老头还生了六个儿子，除了何大强外，还有就是按着年龄以东西南北中取名的五个儿子，尽都是些吃得多干得少的半大小子年纪。

再加上何妈生何大中的时候就难产死了，这一家子的生活就更难了，老老少少都不爱收拾，又没人替他们收拾，出去那叫一个邋遢啊！

此时的卫生院是两排砖混瓦房，有20多间房，但里头医生加上学徒，一共也只有六名医护人员，现下正闲得在院里给菜浇水施肥呢。

这也是明月费力演这一出的目的，她就算是要从何家脱身，那也得干干净净，占着理儿的走。

吴大娘讪讪的低下头，一会儿觉得这个可怜，一会儿又觉得那个可怜，心里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