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都这样子了，娘亲还要救他？

明明他根本就不值得被救，他想要让娘亲松手，想要让娘亲快走，可他睁开眼看到的是娘亲痛苦的表情，是娘亲也在往水下沉没。

他眸中的情绪剧烈翻滚着，最终却只垂下了头，摇了摇头说：“盼妹不孝，只望来生能有个女儿身，那时我再来投胎做娘亲的孩儿。”

这一瞬间姜盼妹终于慌了。

娘呢？娘呢？娘还在水里。

方才明月双腿抽筋，差点儿就要支撑不住了，但关键时刻她替自己按了几个穴位，刺激着这具身体发出了最大的潜力。

快了，他已经看到了头顶的天空，就快要到了。

而且他的这张脸，她也不是不能恢复，这傻孩子真是要气死她了。

思绪翻滚间，姜盼妹倏地用力地掰开了明月的手，闭着眼朝着身后的河水里倒了下去。

若他是女儿，爹爹也不会抬不起头。

就在姜盼妹脑袋冒出河面的那一刻，他都还来不及惊喜，侧过头就看到了自己已经没有知觉的手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没有拉住娘亲。

他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涌，眼里露出了骇然之色。

他或许是个胆小怯弱、喜欢逃避现实的孩子，可他对他的娘亲有着最真挚的爱，这就足以抵消他的一切不足了。

“姜盼妹，”明月眼里是犹如实质的怒火，猛地拔高了嗓音：“你给我听清楚了，你这条命是我给的，我生你养你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在这条河沟里淹死的，你跟我回去，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回去。”

可他拉着的娘亲越来越重，而他的手……似乎有些用不上力了。

明月也没想到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她想要拉着姜盼妹冲出水面，却再也使不出丝毫的力气来，甚至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重，眼皮子也越来越重，似乎都快要睁不开了。

“娘，娘，我来救你了。”他声音嘶哑地喃喃着，又低下头猛地扎进了河水里。

她气得牙都咬紧了，哪有遇到事情就想去死的，若是连死都不怕了，又为何不能活着，她真是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

姜明月这具身体和营养不良的姜盼妹差不多高，此时河水已经没过明月的脖子，看到姜盼妹就这么倒下去，她是又急又气又愤怒，但为今之计还是只有先把一切想法都压下，把姜盼妹给拖上岸再说。

若他是女儿，姜雪儿不敢这么对他。

可明月高估了这具身体的身体素质和力气。

母子俩冲出了水面。

明月就这样一步一步地牵着姜盼妹，从河中心走到了河边，走回了破庙里。

在路上明月什么都没有问，她想知道的会自己去查，她不想短时间又给姜盼妹造成二次创伤，她只说着求妹和来妹换到了哪些东西，说着今晚上吃什么，说着明天，说着未来……

姜盼妹听着，眼睛渐渐地有了光芒，这是他和娘亲还有弟弟们的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