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已经倒在了一滩血水之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肉穴那里两只胎儿的脚孤零零地伸在外面,整个人胸脯已经看不到起伏。
“快叫大夫!!叫大夫!!!!”承景冲帐外大喊着,大惊失色地跑到祁晏身边,看着祁晏浑身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承景一时间都不知要如何下手,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两根手指放到祁晏鼻孔前,待探查那微弱的气息时,整个人竟然不知是因心疼还是庆幸,眼睛竟然流了泪出来。
这一幕刚好被进来的程雍看到,看到地上的祁晏,程雍先是一愣,可是看到承景脸上的两行泪水,程雍顿时惊诧地说不出话。
“去查,是谁做的。”承景冷冷地对程雍说道,声音如同万年的寒冰。
“是!!”程雍急忙告退。
承景顾不上祁晏身上的血污将他抱起放回了床上,大夫来了之后看到祁晏的样子也大惊失色,他把了把脉,颤巍巍地说道,“将军……这……”
“王上多在乎这个人你不是不知,若他有个三长两短,你我都活不了。”
“将军……”大夫被吓得不轻,“军中条件简陋,速回盛安救治,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承景本欲借此机会放祁晏离开盛国,却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承景无奈地攥紧了拳头,最后还是向李晟写信一五一十地说明了情况。承景叫手下快马加鞭将信送出,同时又派出一队人马护送祁晏回盛安。
李晟接到承景来信,便早早地派人在城门候着,见祁晏的车马一到,立刻将祁晏接回王宫,召集所有的医师前来医治。
李晟虽然对祁晏的伤势有了心理预期,可看待到祁晏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的时候整个人还是一惊,尤其是祁晏腿间已经伸出了胎儿的两只脚,大夫看后连连摇头说已无再延产的可能,胎儿双脚发青早已死亡多日,若不及时从体内取出,就算神仙在世也救不回母体的命。
李晟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五年多的时间,想必祁晏也受够了这个孩子,如今也算有机会遂了他的愿让他将孩子生产来了。
只是,当大夫在祁晏的肚子上摸索了半天,又探了探穴口时,却又顿时脸色大变,颤颤巍巍地向李晟说道:“王上,母体腹中胎儿过大,强行生出只会将下体撕开,叫母体当初殒命。”
听到这话,李晟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语气冰冷地说道:“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死对么,那寡人要你们何用。”
李晟的话叫众人吓得连忙跪倒在地,颤抖着身子不敢说话。
“王上,老夫有一法子,只是……”跪着的一位大夫开口说道。
“讲。”
“为今之计只有将死胎永远封死在母体腹中。须先将死胎推回胞宫,再往腹中灌入药水保证死胎不伤及母体,最后蜜蜡封死宫口,但此法凶险,对母体伤害极大,往后一点轻微的刺激都会叫母体腹痛难忍。终身伴随着死胎,母体将受尽折磨……”
此话一出,其他大夫也纷纷说道:“王上,此法有为伦理,惨绝人寰,还请王上三思。”
听完众人的话,李晟无奈地苦笑一声,“你们觉的,寡人还有的可选吗。”
李晟将祁晏安排在了自己的寝宫,这里条件好一些,更有利于他恢复。
祁晏的命被强行保了下来,但是整个人一直都还在昏迷之中。看着祁晏那毫无血色的脸,李晟有些后悔送他到潞州。
承景从前线来信,说伤害祁晏的二人已经被抓到,二人嘴里嚷着他们只是杀了祁国的仇人,为防止在军营中引起骚乱,已将二人秘密处决。
“祁王,那两个歹徒已经被承景杀了,他们说他们的父兄都被祁军所杀,所以才想找你报仇。你说这几百年来,咱们几国打来打去的,何时才是个头。”
这日李晟坐在床边,抓起祁晏缠满纱布的手自言自语地说着。大夫说祁晏的手纵使日后恢复也不会再像以前那般灵活,想对这里,李晟眼中露出了一丝心疼。
“那年我在燕国为质,王兄暴毙,老祁王将我与母后从燕国接回,要送我回盛继承王位,路过祁国时,母后本与老祁王在寒暄,却不想突然从旁边跑出来一个小乞丐,被老祁王一脚踢开。”说道这里,李晟突然笑了笑,“你那时穿的破破烂烂的,我还在想王宫里怎么会有乞丐,好在老祁王准备踢你第二脚的时候,我母后将你扶了起来。”
“嗯……”床上的祁晏突然发出了一声呻吟。
“祁晏?你醒了!”李晟立刻欣喜地看向他。
祁晏缓缓睁开眼,眼神中满是空洞与麻木。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依旧高高耸立着,看来还是未能将孩子生下。
“我怎么还活着……”
“没有寡人的允许,你当然不能死。”
“盛王……杀了我好不好……如今我活着已没有任何意义了……”祁晏眼角淌了两行泪下来,他本就是为了祁国才做了李晟的娈宠,却不想潞州一战打光了祁国的男丁,他哪还何脸面苟活于世。
“祁晏,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只是我是盛国的王,这一切也是我的使命。你刚醒,身体还没恢复,先好好休息吧。”李晟知道祁晏一时间还难以接受,需要给他一些时间。
李晟坐到案几前,翻开刚刚送来的战报,待看到承景手书的内容后不由一惊,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王,祁国举国现已无抵抗之力,臣请率我军乘胜追击,一举攻克祁国国都堇阳。”
攻克堇阳,灭了祁国。想到这里,李晟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心脏砰砰直跳。列国纷争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国家真正被灭亡过,承景说的没错,此时灭祁,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一想到祁晏还躺在后殿,李晟连忙将战报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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