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地狼藉,洛烟又心疼又后悔。
这下这些没地方放了。
祁肆见了,转身回屋里,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素雅的玻璃瓶。
那是过年时他买回来的桂酿,酒喝完了,瓶子设计却十分好看,瓶身点缀几枝淡雅桂。
装了水,祁肆细心将地上的束插进去,配着各色山,竟十分好看。
洛烟在旁边看着,心底感叹,祁肆真的是遇到任何变故都能从容应对的人,很多事情在他面前,轻飘飘地便化解了。
这种沉稳和从容不迫对青春期的姑娘是有着神秘吸引力的。
做完一切,祁肆徐徐不急对她道:“下次小心。”
“好。”
*
假期匆匆而过,三月份祁肆回了北方学校,家里只有两个人吃饭了,一开始祁露很不习惯,每到吃饭的时候都会说起祁肆。
“孩子大了都是要离家的,阿肆从小就没让我操过什么心,眨眼,他都要大学毕业了,日子不经过啊。”
“顾家和孝顺这一点你们兄妹俩很像,好在你能陪着我,再过两年,咱们烟烟也要去远处上大学,去经历自己的人生,组建家庭……这么想想,孩子们陪伴的时间真的只是小时候这十几年。”
见祁露想到远处眼眶有点泛红,洛烟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是个妥妥的“妈宝女”,“我不想去很远的地方,也不想嫁人离开露姨,我想陪你一辈子。”
“傻孩子,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遇到想携手一生的人的时候露姨也会为你开心的,阿肆也是,他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家庭。”
洛烟目光认真,一字一句慢慢道:“我可以的,陪您一辈子。”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祁露又暖心又好笑,“你一辈子不嫁人了?”
顿了顿,她弯唇,“那不如嫁给阿肆,正好,你们都可以陪我,又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话音落,洛烟目光虚闪,脸颊发热,“露姨……”
“哈哈哈,不逗你了,小姑娘经不起逗,说两句就害羞了。”
看着洛烟微粉的脸庞,祁露暗自挑了挑眉,嘴角笑意藏都藏不住。
小姑娘能藏住什么事儿啊。
五月中旬,祁肆结束了学校的事回了家,这一趟他回来住不了几天,收拾好行李就要出国。
回来那天,洛烟穿了她最漂亮的裙子迎接他,见到她的第一眼,祁肆说她又长高了。
他还给她带了新裙子,“这次应该合身了。”
他要走的前一晚同学朋友们举办了欢送会,席间被敬了不少酒,他到家时洛烟还没睡。
午夜夜色浓重,蛐蛐儿的叫声嘹亮交织在黑暗里,黑暗中有间房倏然开了灯。
听到他回来的动静,洛烟从床上爬起来,他的房门没关紧,想了想,她倒了杯热水敲了敲门。
许久都没有动静。
思忖片刻,洛烟大着胆子轻轻推开了房门。
这是她第一次进他的房间。
屋内没开灯,只能就着外面的月色看清床上的人,他似乎睡着了。
踱步过去,洛烟放了杯子,轻声喊他,“祁、肆……”
她从来不喊他哥,当着本人也没叫过他姓名。
现在屈身在他床前,声声唤着他名字,心跳也一阵清晰过一阵。
“祁肆。”
“你要喝水吗?”
没人应。
五月天气已经开始炎热,他的纱窗开了大半,夜风拂动,月华跃然于面庞,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
四下太寂静,洛烟连呼吸也轻了,静静注视他良久。
明天他就要走了,去地球的另一边,轻易不会回来。
“下一次见面是多久?”
话出口,鼻尖已然酸涩,她用力眨了眨眼,哽咽,“你会偶尔想起我吗?”
滚烫的液体从眼眶滑下,洛烟揪着被单,屏着呼吸倾身——
触上微凉的薄唇时微弱电流从四肢百骸传进心里,心尖悸动,扰乱一室平静。
退开,她心脏跳到嗓子眼,努力咽了咽喉,紧张之中另一股愉悦很明显。
“你要平安顺遂。”
不久后房门被人轻轻带上,留下一室沉寂,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送他去机场时祁露一路红着眼眶,临上飞机,祁肆微微叹了口气,抱住祁露轻声安慰,洛烟始终安安静静在旁边。
祁肆看过她这边来,破天荒伸手抚摸她的头,嗓音沉缓,“可以替我陪着妈妈吗?”
“可以。”
他勾唇揉了揉她的头发,眉眼很温和,“照顾好自己,好好读书,好好长大。”
“好。”洛烟觉得她的眼眶又要红了。
祁肆指腹划过她眼尾,“要抱抱吗?”
小姑娘喉咙里哽咽,“要。”
光明正大抱进他怀里,洛烟眼角湿润,“你要一帆风顺,平平安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