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动手砸了这马车……”陈老爷怒不可遏的话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这两辆马车,脸上露出贪婪之色。脚步上前,脑满肠肥的陈老爷子看了一眼何生和马车夫,“这些人可都是良籍,你们两个贱籍竟然敢出手伤人,这要是上了衙门,哼哼,不死也要脱层皮!老爷我今日心情好,你们把这两辆马车留下来,这事就一笔勾销,否则别怪本老爷不客气!”
能收八成租子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个贪的,湛非鱼掀开马车帘子,看着一脸肥肉的陈老爷,“陇右道布政使姚大人刚好在肃州府,不如就让姚大人来为你做主?”
不等陈老爷想明白姚大人是谁,湛非鱼一声冷笑,“罢了,这点小事也不敢耽搁姚大人,不如就让胡捕头来一趟,你们去城门口喊人吧。”
陈老爷子的确不知道姚大人是谁,可胡捕头的大名他却是知道的,看湛非鱼说起胡捕头这熟稔的态度,陈老爷面色不由变了变,这难道踢到铁板了?
“赵毅、柳小五他们还说肃州府民风淳朴,我看不过如此,果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湛非鱼冰冷的目光看着面色犹疑的陈老爷子,“怎么还不去喊人?不是想要我的马车吗?”
“你到底是谁?”陈老爷子这会已经怂了,声音都有点哆嗦,赵公子他们可是肃州府出了名的衙内,陈老爷子再孤陋寡闻那也是知晓的。
湛非鱼不屑的冷嗤一声,握着何暖的手从马车上下来,即便个头矮,可架子却是十足,“你敢来拦我的马车,难道没人告诉你我是谁吗?”
陈老爷子愣了一下,惊疑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湛非鱼,村里妇人只知道湛非鱼头上的珠钗漂亮,那红的、蓝的宝石圆溜溜的看着就值不少钱。
陈老爷毕竟有点眼力见,舍得用各色宝石打造的钗子,这必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毕竟陈老爷子的女儿也只是用金银的首饰,宝石太昂贵,成色好的宝石动辄几十两上百两,谁舍得拿个丫头片子打首饰。
陈老爷再傻也知道自己被人当枪使了,这会赶忙开口:“这都是误会,这不是听说有人想要抢这片田……”
庞府的这片田虽然也就一百多亩,可都是良田,价格更是便宜,一亩就要十两银子,买到那就是赚到,所以陈老爷得到消息后就打算立刻买来,担心夜长梦多便宜了别人。
为了杜绝其他人也起了心思来争抢,陈老爷更是放出话来,让人以为这片田他已经买下来了,还大张旗鼓的去大牛他们村里说了要收八成的租子。
原以为这计策已经成功了,这田地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谁知道小中午却听到消息,有人不知死活的要买这片田地,这不陈老爷立刻带了人赶过来了。
“姑娘,这真的是误会。胡爷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连银子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胡爷去衙门订契。”陈老爷陪着笑,唯恐湛非鱼迁怒了,又对身边几个大汉踹了好几脚,“让你们嘴上没个把门的,还不赶快给姑娘赔罪!”
扑通几声,几个壮汉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他们有些是陈家的护院,有些只是村里的闲汉,陈老爷有事的时候就几十文雇他们撑场子,平日里仗着陈家在村里也是横行霸道的,谁知道这一次阴沟里翻船了。
湛非鱼没理会求饶的几个壮汉,看向陪着笑脸的陈老爷,“听说陈家苛刻,但凡是佃出去的田地至少是七成租子,而这片要收八成的租子,此前读书夫子曾吟道;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陈老爷子听不懂之乎者也,这些壮汉更听不懂了,只不过对湛非鱼更加敬畏,会读书的小姑娘,这不是官宦千金就是书香门第。
眉梢一挑,湛非鱼看着诚惶诚恐的陈老爷,“陈老爷你为富不仁,可我总不能看着百姓走投无路,既然陈老爷你还没有买下,那我只好去庞府一趟,希望庞夫人看在百姓生计艰难的份上,把这片田地卖给我。”
陈老爷傻眼了,他很早就知道这片田地是庞府的,那可是肃州府的同知庞大人,胡爷不过是庞府的一个小管事罢了。
可即便只是个管事的,那也是官老爷家的下人,陈老爷哪里敢得罪。
所以即使知道庞同知出事了,陈老爷也不敢压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陈雄有银子,可在庞家眼里也只是个可以随手捏死的蝼蚁。
这会一听就知道湛非鱼和庞家认识,那肯定是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那这田地自己还能买下来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