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嬷嬷见状冷嗤一声,直截了当的道:“去年十二月,你家小侄子受了风寒,需要人参吊命,你找府中交好的丫鬟借银子被黄姨娘撞见,黄姨娘见你可怜便让人取了参片给你。”
黄姨娘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被身旁的焦濂玉给阻止了,焦知府和焦夫人都端坐在主位上,哪容得黄姨娘一个妾室开口。“夫人,奴婢知错恶劣!”荷终究不敢连累全家,只能全部招供,她的确是把后院的消息从二门传去了前院,“奴婢不识字,那荷包里装的不是买药的碎银子而是一张字条。”
但字条上写了什么,荷一个奴婢即便识字也不敢偷看。
听到这里,焦知府眉头不由一皱,余光扫了一眼黄姨娘和焦濂玉母子俩,但看着神色坦然的次子,再看着眉眼依旧温婉不见惊惶害怕的妾室,刚生出的一点怀疑又散了。
荷一开口招供,这顺藤摸瓜的去查就容易多了,有个嘴硬的倒是忠心耿耿,可惜受不住杖则最后还是松口了。
焦夫人喝了一口茶润嗓子,嘲讽的看着老神在在的焦知府,“等这个荷包找回来,必定就真相大白了。”
屋子外,焦濂平嘴角勾起笑来,可惜牵动了脸上的伤口,顿时痛的面容都扭曲了,可看得出他眼中是淋漓的痛快。
无声无息的和湛非鱼退到回廊坐了下来,焦濂平也不在乎家丑外扬,“母亲这些年一直想着家和万事兴,也是因为我屡试不第,只能任由一个庶子势大而无法打压!”
但焦夫人毕竟是后宅的当家主母,焦濂玉和黄姨娘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下,之前不发难,的确是因为焦知府护着焦濂玉,但这一次焦濂平差一点被焦知府打的毁容,焦夫人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下去了。
湛非鱼回头看向身后安静的厅,“即便查到是焦二公子把消息送去了府衙,挑唆焦知府动手,可这也只是寻常的手段而已,连栽赃陷害都算不上。”
人无完人!焦濂玉此举至多有违君子之风,但他传的消息也是事实,对比他的读书天赋,焦知府不可能因为这一点瑕疵而严惩焦濂玉。
估计身体受不住,焦濂平这会也不在乎官宦子弟的仪态,直接靠在回廊的柱子上,半眯着眼遮掩住眼底深处的失望,“你说的我明白,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没有天赋,撑不起焦家,但能撕毁焦濂玉虚伪的假面容,我心里高兴。”
对比焦濂玉身上这一点瑕疵,焦濂平的问题更多,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读书没天赋,御下的能力也一般,对官府政务也不精通,他这样平庸的资质,在官宦之家还能依靠家族举官。
但想要撑起一个家族是绝不可能,但一想到焦知府终于知道他眼中才华横溢、君子端方的次子,不过是个会用下作手段的伪君子真小人,焦濂平就满足了。
院子里有脚步声响起,湛非鱼侧目一看,却见四个护院快步走了过去,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个绣着荷的荷包,四人步履匆忙,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回廊下的湛非鱼和焦濂平等人。
看着起身再次去屋外偷听的焦濂玉,跟着站起身的湛非鱼忽然开口:“你想过没有,如果那荷包里的字条并不是所谓的证据,你该如何?”
焦濂平脚步一顿,抬手摸了摸脸颊上的伤口,这一鞭子抽的重,差一点让自己毁了容,绝了自己的仕途。
“你认为焦濂玉舍得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焦濂平再次迈开步子。
在府中有母亲护着,在外面自己还是焦府的嫡长子,焦濂玉再有读书天赋也只是个庶子,所以他想要陷害自己并不容易,小打小闹反而会引起父亲的怀疑。
所以焦濂玉这些年一定都在等机会,等一个让自己无法翻身的机会,而今日他等到了,焦濂平甚至怀疑他的好二弟会在他的药里再动手脚,尤其是祛疤的药膏,一旦自己脸上留了疤,这焦家就是他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