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上下打量着蓝伯,最后停在蓝伯的手腕上,那里有一处伤痕。
伤痕再熟悉不过。
那是儿时他对付树妖,蓝景仪为了保护自己被树妖的带刺藤蔓勒出的伤口。
那时藤蔓拖着蓝景仪行了近千米,被救下时整只手差点废掉,一直流血,就算后面好了,这只手也留下了难以恢复的疤痕。
白衣男难以置信:“你是……景仪?”
蓝伯颔首:“是的。”
眼前的蓝景仪和自己印象中的景仪完全搭不上边,面前的老者没有景仪的冲动和率性,唯一有些相似的便是他的相貌。
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
竹林的膳食都是魏无羡喜欢的口味,最重要的是爷爷也来为他庆生,魏无羡更加欢喜。
烟花结束,日食也结束了,阳光重新照射大地。
白衣男子和蓝伯也来到竹林。
方才天色昏暗,如今天色明亮,见白衣男子踏入竹林,脚步无声,犹如驾云,身姿翩翩,样貌虽清瘦,却依旧相貌不凡、雅人深致。
在场的同窗也多不及白衣男子气宇轩扬,大概也只有蓝湛能匹敌一二。
只是如今蓝湛和自己一样,都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轻小子,不及面前这位的成熟稳重。
与魏无羡玩的好的同窗不知如何称呼,魏无羡道:“这是我蓝叔,是蓝伯的侄子。”
诸位小辈行礼。
那位穿着白衣的蓝公子也只是点头,便径直来到魏无羡身旁站着。
站在魏无羡另一边的蓝忘机警惕的握紧拳头。
他能察觉到,这个男人的敌意。
陌生蓝公子的到来很快就被几个同窗略过,他们拉着魏无羡送礼,魏无羡便从两个男人的中间离开,扎入了同窗好友堆中。
蓝忘机和蓝公子站在一处,气压都低了好些。
不过很快蓝公子的注意力就被一旁坐在轮椅上的魏爷爷给吸引。
魏爷爷对他浅笑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默默转着轮子远离宴席。
这个宴席上,大多都是小辈,他们热闹在一处,总有聊不完的话题,魏爷爷送了礼就在一边,趁着年轻人扎堆闲聊便默默离开,并没什么人注意。
但那位蓝公子注意到了,也随着离开。
魏爷爷的轮椅停留在了远离宴席的一处僻静地方。
蓝公子一直跟在后面。
他们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
魏爷爷开口了:“蓝曦臣。”
魏爷爷开口就点破了蓝公子的身份。
蓝曦臣一点也不惊讶,他缓步来到魏爷爷面前,看了一眼对方的双腿,又望向那双再熟悉不过的双眼。
两人对视了许久,默契的交换着对方能眼见的所有信息。
最后,蓝曦臣竟落泪了,他根本不用问其他人,单看魏爷爷此番模样,他什么都明白了。
明白了自己的结局。
蓝曦臣绝望地后退几步,低语:“原来,我终是没等到他……”
“不,”魏爷爷反驳道:“你等到了。”
是等到了,只是时机不对。
“看着他和蓝湛结亲!这算什么?”蓝曦臣失了分寸,他尝试这么多次,不惜献出自己的命,可结果呢?
他提高声音,质问魏爷爷:“我问你!这算什么!!!”
魏爷爷没有说话,他沉默的低下头。
好在蓝曦臣本身性情温良,很快自己平复了情绪。
只是他眼里的光,全部熄灭了……
他没有得到沙漠中的水,更没有黑暗中的阳光来救赎他。
他依旧在地狱,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好结局!
等蓝曦臣平静如死水,魏爷爷才开口:“至少,阿羡在这段时间会是快乐的。你总不想在阿羡那么长的生命中,将这段时间也变成痛苦吧。”
想到阿羡,蓝曦臣的心,软了。
有了阿羡,就算是生不如死,蓝曦臣也愿意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