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忘记那时候具体的情况经过,只是对此深感荣幸,从此兢兢业业地磨礪自己的爪喙……墮变之后,记忆缺损了,或者说,执念的癥结扭曲膨大,压下其他的种种。
忘记姓名,忘记过往,捨去自我!
“啊!!!”
当第一个部下猛地站稳停住,抬眼而起,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发出自己的咆哮时,守护战士根本没有丝毫迟疑,目光淬链如铁,直接拉弓而动,隔空点射爆碎那颗十分熟悉的脑袋。
只要存在於此,就不容许谁人踏足走过!
为了巫祭大人,为了神树碧空,为了……
部属们墮变,一一被射杀。
箭矢用完还没有回收,有更多的怨魔爬过来,就像是树木里面的蛀虫,密密麻麻的,让他也不得不且战且退。
“呼……呼……呼……”
气喘吁吁,如破风箱。
在密道小径的中段,看著还在不断爬来的蠕虫怨魔,他心里很明白,自己就要撑不住了。
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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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一看!
抬手看著正在变异的部位,感受到后背蠢蠢欲动的血肉扭曲,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其实已经算是墮变了吧,但意志还顽强地做著对抗,只不过这也是回天乏术,徒劳无功之举。
他不由得回想起不久前的事情,心里忍不住开始沮丧起来。
自那次昏厥过去之后,巫祭大人的身体变得愈发糟糕,而边境长城的怨魔却越发地多,人们在某个时间段后,变得十分容易墮变,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他懊悔著自己的无智无力,心志正在逐渐崩塌。
但即便如此,现在也还有事情可以做。
他还有最后的一支箭。
身心神意,种种匯聚,无形且锐,最后唯有!
绷~
射出这一箭,彻底墮变化。
轰!!!
密道小逕自中段被击毁,產生垮塌崩溃,彻底堵住通路。
然后,在昏暗之中,怨魔抓住自己的翎羽,一把拔出,当做全新的箭矢,继续著自己的守护守卫,断然不会让一体活物踏过通过此处。
他不知道继续战斗了多久,直到蠕虫怨魔陷入沉默沉眠,才跟著呆滯停顿下来。
直到杜恩他们的到来。
“无力守护,真是惭愧……”
脱离执念记忆,在迴光返照里面,守护战士显得惭愧,尤其是看到无蕊流露出来的痛色,更是目光显得十分黯然,不过,等见到一边的杜恩,又稍微略有上扬。
“她或许会是下一个巫祭,也或许不会是,但我想,你肯定会是最好的战士……”
“且不提这些,关於巫祭青兰的谋求企图,你知道些什么吗?”
杜恩平静打断著对方的话,毕竟要是等他慢悠悠发表完自己的种种感慨,已经变成一座石像,再也开不了口。
“……大人们的种种谋划,我其实並不知晓详细的,说到底,或许是因为我们太过於依赖了吧?”
“哦?以最简单扼要的话说一下,你现在可没时间长篇大论的。”
“……简单地说,不知不觉里,我们变得盲目,我们选择盲目,明明在某个时刻,对,好像是老战士父子离开边境后,怨魔的墮变就多了起来,可结果大家都完全没有去在意,都选择著忽视。”
石化迅速攀附到脸颊,这守护战士艰难做出一个苦涩的表情,只幽幽感慨道:“自然是还有继续努力者,巫祭大人他们,但我们只沉溺在虚假的荣光里,以为有神树与巫祭存在就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更多努力,到头来,面对变故的时候,完全无有对策,只能击断道路,也不知道大人能否安然归来……”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会正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不止挖出了一条密道小径。”
“……”
对面此刻嘴喉已经石化,完全说不出来话语,尚且还能活动的眼神,此刻流露出相当复杂的色彩。
既是庆幸,又有感慨,还显释然,以及,油然心生的惭愧,以及,有一点点无语凝噎等等。
不过,或许是只有这样的人物,才真正配得上守护战士的名位吧?
並非是作为区区只能叼带树枝的棲鸟,而是可以斩断风涛祸乱的战士……
石像缄默,真灵解脱。
无蕊的目光隱有复杂,可杜恩回眼看过来之时,却瞬间消散无踪。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只是在念动间,有一把法器飞出。
同时开口道:“根据他的话,以老战士父子离开边境长城为起点,人心人运开始受到明显的影响,是星辰的墮变在加快节奏。”
气运,玄而又玄,但並非不存在。
星界於终末时分,仿佛应运而生的天之骄子,正是为了力挽狂澜……可隨著寻道的波折阻碍,也受时潮裹挟,开始踏入失败的终局。
最终才有眼下的局面。
无蕊显得低落地点头。
杜恩刚刚御使而出的法器,此刻则呼啸著,化作一条灵光蛟龙,张牙舞爪地往小径之中衝去,在猛地探手一抓里有轰隆响动,动静显得十分大,然而结果並没有打通小径,倒不如说,在声势浩大之下的结果,就是只挖出面盆那么大的一个坑。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情况,只能归因於会正挖掘的小径,太过於钻缝而过,避开那些试炼险地的同时,也不得不撑起种种“支架”,免得被隔壁的险地给压垮。
现在被人破坏掉可支架,甚至於还把隔壁险地的一部分也倾泄掩埋而来,无形中交错影响著,自然是变得十分异常,难以直接炸开炸通。
说到底,还是杜恩现在无法力大砖飞。
“前面走不通了,只能去下一条。”
杜恩这么说著,无蕊呆呆点头。
痛苦的残韵留著迴荡著,低落的情绪瀰漫尚未散。
乍一看是这个样子,不过他目光却是微微一动。
没有说什么,只是化归光团,如同明灯,照著路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