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无疆前世因为个人兴趣，研究过科学力量在欧洲崛起的历史脉络，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贵族追捧科学。

没错，对当时的欧洲来说，贵族研究科学是非常时髦，非常有品味的事情。

国王带头追捧数学家，科学家。

像费迪南公爵资助高斯，腓特烈大帝资助欧拉，资助拉格朗日，勃伦瑞克家族资助莱布尼兹等等。

哪怕是看上去无用的数学，也有许多贵族和国王愿意慷慨解囊。

这种追求时髦的氛围，使欧洲文明在无意间对科学投入了最多的资金，远超其他文明。

当其他文明只有零星的天才，凭借个人爱好进行科学研究时，欧洲的科学家们可以拿着贵族赞助，心无旁骛地研究科学，且数量众多。

比如伟大的天文学家第谷，得到丹麦国王资助，建立了当时世界上最大天文台，这才有了后来开普勒三大定律。

科莫西二世资助并保护了伽利略一辈子，即使教廷压迫的情况下，伽利略最多只是监禁，而不会被杀。

伽利略在自己的作品写着献给科莫西二世。

你不资助，并保护几个著名的科学家，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贵族。

就连沙俄的凯萨琳大帝，一样用了无数的金银，邀请欧拉前去沙俄研究数学，豪宅官职子孙教育，应有尽有。

连历史学家都惊叹，这笔资助过于奢侈了。

白夜迟疑道：

“陛下，资助也算吗？”

楚无疆含笑点头道：

“当然了。”

“我们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这些富裕的群体，必须意识到进行各种投资，尝试。”

“朕会为杰出者提供丰厚的回报。”

白夜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陛下的思维是如此天马行空，让人捉摸不透，他忍不住问道：

“如果要贵族投资，不如朝廷直接投资，岂不是更有效率？”

楚无疆笑了笑说道：

“天道无常，岂可算尽。”

“若是只依靠朝廷投资，往往容易出现失误。”

“这才需要整个贵族阶层，进行全方面地尝试。”

人类社会是一个混沌模型。

楚无疆不会因为自己知道科学的力量，就全部投资到科学，你要允许多方面的投资，才能得到意外之喜。

这才是他想要锻造的【有闲阶级】。

人类社会的发展，一定会出现分工，伴随着分工的收益率不同，一定会出现富裕阶层。

怎么调教这些阶层，让他们避免成为黄四郎这种村炮，就非常重要。

若权贵阶层只知道享受荣华富贵，那楚无疆要他何用。

白夜尝试理解道：

“陛下，这是不是鼓励世家，豪强收留门客？”

楚无疆哑然失笑道：

“你可以这样理解。”

“朕允许他们资助门客，多搞科学研究。”

白夜这才吐了一口气，总算跟上陛下的节奏，他连忙说道：

“那陛下的下一句推陈出新利万民，是指制造新的行业，像是最近出现的报纸，还有大夫人建设的温室大棚吗？”

楚无疆喜欢白夜的聪明，含笑点头道：

“你说得对极了。”

“同样是容纳就业，吸纳工人，如果他们能开创新的行业，像是纺织业，炼钢厂，用来吸纳更多的人口充分就业，那么奖励也是丰富的。”

白夜深吸一口气，行礼道：

“微臣明白了，一定会好好设计这套方案，实现陛下的治世理想。”

楚无疆点头道：

“去吧。”

天命王朝的贵人们，还没有想到，他们正在紧张地等待楚无疆入主天京，结果楚无疆已经把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是简单地屠戮，掠夺他们的财产，而要进行一场影响深远的改造，塑造整个天命王朝的新气象。

白夜刚要迈出重要一步，就被楚无疆喊了回来：

“等等。”

白夜连忙说道：

“陛下，有何吩咐？”

楚无疆笑吟吟地说道：

“为了保证这一点，我们还要降低土地的收益，比如租金等等。”

“不能允许有些人依靠垄断土地，就大发横财。”

资本主义的发展，一样要战胜地主，让资本流向收益更高的工业，而不是收取地租，依靠高利贷致富。

权贵之间，亦有差距。

楚无疆要不断地淘汰最垃圾的贵人，使得他们对社会更有贡献。

社会改造是一个复杂的工程，并不是大笔一挥，就能一蹴而就。

楚无疆有时间，有耐心，也有力量，为新时代保驾护航。

白夜连忙说道：

“属下明白！”

“去吧，让秦王与天命将军过来。”

楚无疆挥手示意，在他跟白夜大体商量完对新世界的改造方案，便邀请秦王，帝嘉禾过来，商讨帝室的未来。

帝室将会退出皇室的行列，大部分的封王也会降级，吐出土地，财产，用来保全性命。

当然对秦王等立下大功的人，依然会保留王位，保留封地。

一切都看你的贡献。

楚无疆来临的空隙，开始闭目养神，等待秦王等人的到来，结果他的耳畔传来一阵喜悦的声音：

“夫君，妾身进来了。”

楚无疆睁眼一瞧，共有多名女子赶来龙州的练功室。

她们分别是唐语嫣，唐温柔，云裳，灵芸，百里瑾，百里芷，以及洪雁翎。

刹那间，宽敞练功室变得有些拥挤。

各位女子的脸上既有期待，又有羞涩的神情。

楚无疆都有些奇怪，她们怎么来得那么快，自己可是开了延时大阵，结果陆幽兰从床上起来，摆了摆手说道：

“当然是妾身通知的。”

“谁叫夫君跟清月姐姐聊得火热，妾身插不上嘴，只好叫人来服侍夫君了。”

“怎么样，夫君高兴吗？”

陆幽兰从镜水月的力量中苏醒过来，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她可是有嫉妒之心。

刚才楚无疆跟沈清月大谈治国之道，人皇之道，陆幽兰硬是插不上嘴，见着沈清月一步步要成为楚无疆的贤内助。

陆幽兰急了。

就把其他姐妹都喊上来，反正夫君今天注定要很疯狂，不如助力一把，分摊掉沈清月的威胁。

这个女人威胁太大了，必须稀释掉。

楚无疆哑然失笑道：

“好，娘子真是用心良苦。”

“为夫可不怕你们一起来。”

一起来？

这，有点太过分了吧。

尽管她们都是楚无疆的娘子，但这样荒唐的事情，还是相当少见。

楚无疆见众女迟疑，不由得笑道：

“云裳，你先来。”

“主人，我？”

云裳早已觉醒【玄牝仙体（橙）】，将来有望晋升为【巫山神女（银）】，她对于楚无疆的爱欲，还要更强烈一些。

可是按照身份来讲，云裳一直把自己当做婢女，没想到楚无疆会让她先过来。

楚无疆笑了笑说道：

“为夫的分身，正在讨论降低土地的收益，而你对于各地进行走访，调查地租一事。”

“正好你负责调查此事。”

“今天给为夫好好讲讲。”

啊……

云裳来不及反应，就被楚无疆抓到怀里。

你问他在做什么。

那楚无疆肯定回答道，我们正在讨论国家大事。

其他女子则是瞬间羞红了脸。

太，太荒唐了。

楚无疆对于娘子们，肯定会分出一些高下，不可能真的没有差别，但他会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

除了魏王妃被楚无疆征服，成为【五欲魔女】的女奴外，其他人在待遇上，不会做到不平等。

气运，龙气，功法，修炼等等。

凡是水晶宫的女子，楚无疆都非常的爱惜。

所以他不会主动在这次选择中，表达出地位的不同，而是借口自己要按照国事处理。

很快，云裳便陷入极致的欢愉，只是她想起楚无疆的讨论国事，便用颤抖的声音道：

“主，主人。”

“奴，奴婢调查了崔家，王家，甚至卢家，他们确实都宣布了降低地租，有些还免除了债务。”

“佃，佃户都很高兴，感谢陛下的恩德。”

“目前调查下来，各家耍滑头的情况不多，毕竟他们第一年刚开始，不敢做得太明显，基本都降低到一成地租。”

云裳这些日子，调查了楚家的主要盟友，他们都按照吩咐，将地租降低到一成的水准。

佃户们显然是吃到了实打实的好处。

云裳补充道：

“只是出现了一些问题。”

楚无疆抱住云裳，一边动手动脚，一边好奇地问道：

“云裳，这有什么问题。”

云裳刚想开口，不免啊了一声，就连她这种顺从的性子，都不免白了一眼。

主人，让我先说完啊。

楚无疆露出一抹坏笑，这才停止了捣乱，云裳连忙说道：

“主人，是很多雇农宁可接受五成的地租，也希望能够成为世家大户的佃户。”

“他们跪着，抢着想成为世家大户的佃户。”

楚无疆沉吟道：

“有这种事，倒是不奇怪。”

“只是他们为什么愿意接受，五成的地租？”

云裳补充道：

“主人是这样的。”

“奴婢易容走访观察，发现田地中最苦的并不是佃户，相反一般来说佃户都能娶得起老婆。”

“反而是长工，完全娶不起老婆，会成为最后一代。”

“佃户投靠世家，反而能经营生产，90%能娶得起老婆，长工则不行，因此他们最有动力，成为流民，加入到反贼当中。”

“长工们对于灵米最为憎恨，同时渴望成为世家的佃户，甚至出现了杀害其他佃户，渴望取而代之的情况。”

“有些长工甚至抱怨道，陛下关心佃户，怎么就不关心我们。”

“他们认为这些佃户都该死，日子过得太好了。”

云裳这些日子，走访各地的农村，对于这个世界的割裂，有了充足的认知。

楚无疆听了都有些发愣。

什么，佃户还不是最惨的。

长工们为了成为佃户，甚至会卑躬屈膝，给管家送礼。

你想做佃户，还没这门路。

农村的女子，也绝不会嫁给长工，长工里面有99%都是娶不到老婆的。

云裳给出了一个结论：

“如果朝廷没有限制的话，其实不需要世家剥削，长工们就会把地租重新抬升到5成。”

在人口危机面前，哈耶克的大手会持续发力。

地主们占据生产资料，并不需要展现残酷的一面，就能让长工们互相竞争，把地租重新抬上来。

全都是自愿的。

楚无疆闻言说道：

“娘子放心，为夫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而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