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撞的剎那，无数细小的火星四溅，如同夜空中绽放的烟，却带著毁天灭地的威能。
碰撞交融之处，一圈森白色的涟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天渊中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浑沌气流被瞬间撕裂，时空壁垒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璀璨的光芒如同两轮骄阳在天渊中升起，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紧接著爆发而出的能量波动如同汪洋般汹涌，朝著四面八方席捲而去。交织后的神芒更是一下子將整个天渊淹没，恐怖的威压让天地都在颤抖，令人神魂惊颤，仿佛下一秒世界就要崩塌！
嗡嗡嗡！
天渊剧烈摇晃起来，底部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是有远古巨兽在咆哮。这个自帝落时代便横亘在九天十地与异域之间的深渊，此刻像是要彻底崩塌了一般，边缘的裂缝不断蔓延，无数黑色的时空乱流从中喷涌而出。好在就在天渊即將崩坏的边缘时，上方那个如同黑洞般的豁口中，忽然流淌下漆黑如墨的鲜血。这些鲜血不知来自何方，带著一股苍凉而又霸道的气息，沿著天渊外围缓缓流淌，所过之处，原本蔓延的裂缝竟然开始癒合，像是再次將天渊加固，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可即便如此，江寒与安澜碰撞的威势还是有丝丝缕缕的气息洞穿了天渊的束缚，瀰漫开来。一剎那间，无垠沙漠上亿万生灵组成的无尽大军，如同被狂风扫过的麦田，噗通噗通全部软倒在地上。他们浑身战战兢兢，瑟瑟发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体內的灵力被那股无上威压死死禁錮，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压爆、震碎。
就连孟天正、王长生这等站在九天十地巔峰的至尊，也感觉体內神力像是被冻结了一般，被生生压制在丹田之內，无法调动分毫。他们脸色苍白，死死咬著牙抵抗著那股余波，心中震撼无比——这还是天渊被那些神秘黑血加固后的结果，否则，就刚刚这两大仙道强者攻击碰撞溢出的余波，就足以將无垠沙漠上的所有修士彻底抹杀，连一丝痕跡都不会留下。
天渊內，俞陀仙王见状，眉头微蹙，隨即挥手朝著异域天穹打出一道古朴的法旨。法旨在空中炸开，化作千万道柔和的光雨，如同甘霖般洒落在异域大军身上。被光雨滋润，异域生灵身上的威压顿时减轻了许多，原本僵硬的身体渐渐恢復了知觉，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俞陀这是在动用仙王之力，守护自己的族人。
异时空的叶凡同样没有閒著，他踏著万物母气鼎，隔著遥远的岁月长河施展无上神通，一道璀璨的能量光膜在九天十地的上空缓缓展开。光膜晶莹剔透，蕴含著万物母气的生机与岁月长河的厚重，將那丝缕逸散的威压尽数阻挡在外。帝关前的修士们感受到身上的压力消失，纷纷大口喘著气，看向叶凡和江寒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与敬畏。
鐺——!
天渊內，金属撞击的余音裊裊不绝，如同古老的钟鸣在天地间迴荡。江寒与安澜这两强对峙的无上仙道气息铺天盖地，將整个天渊笼罩，形成了一片无形的战场，任何靠近的生灵都会被瞬间碾碎。
待到碰撞处的仙芒渐渐散尽，九天十地与异域的修士们才纷纷从瑟瑟发抖中惊醒，他们强忍著体內的不適，目光迫不及待地投射在天渊的战场之中。
“不…不可能……！”
亿万生灵的目光聚焦在战场中央，当看清场中一幕时，先是齐齐一怔，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继而一个个瞳孔猛地一缩，脸上写满了震惊。尤其是异域生灵，更是满脸不可思议之色，眼中充满了惊惧与惶恐。
战场中，那柄曾洞穿无数强敌、释放著璀璨仙芒的黄金古矛，其锋利无比的矛锋一侧，竟然出现了一个清晰可见的豁口！豁口边缘甚至有一道细小的裂缝，如同毒蛇般远远延伸开去，让这柄象徵著安澜威严的无上王兵，第一次出现了瑕疵。
不朽之王安澜的证道兵器，竟然破损了！而且是在与江寒的碰撞中受损！
要知道，这柄黄金古矛乃是安澜从仙古时代用到如今的本命王兵，由九天仙金混合他的心头血铸就，承载著他的大道与意志。在仙古时代，这柄长矛曾洞穿过十凶之一的天角蚁，將那只力能扛山、皮糙肉厚的凶兽刺得鲜血淋漓；也曾在万族战场上横扫千军，击杀过无数准仙王级別的强者。纵使在与其他仙王的激烈对决中，它也依旧释放著无上仙威，坚不可摧，不曾有任何损伤。
然而，就是这么一柄在仙古时代杀出赫赫威名、见证了无数胜利的无上仙兵，却在刚刚与江寒的撞击中，被那柄看似临时凝聚的斩道之刀崩出了一个豁口。这是何等可怕的事！这意味著江寒的力量，已经足以威胁到不朽之王的本命王兵！
异域生灵一个个瞠目结舌，心头震撼得无以復加，不少人甚至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试图证明自己看到的是幻觉。他们心中的信仰在这一刻受到了剧烈的衝击——连王的兵器都受损了，难道王真的会输吗？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们强行压下，可恐惧的种子已经埋下，再也无法抹去。
不仅仅是这些普通的异域生灵，就连同为不朽之王的俞陀，双眸中也闪过了些许讶异之色。他与安澜相识亿万年，自然知道黄金古矛的坚韧，能將其击出豁口，对方的力量绝对不容小覷。虽然那个鸿钧老祖打出的斩道之刀已经消散，化作漫天光雨，但那毕竟不是实体兵器，而是由法则与能量凝聚而成，消散后还可再生，对江寒而言並无损失。
事实上也確实如此，江寒身后的恶魔果实之树轻轻摇曳，叶片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千万道光芒再次匯聚，一柄与先前一模一样的斩道之刀重新浮现，刀身流转的混沌光芒比之前更加炽烈，散发出的气息也变得愈发可怕，仿佛蕴含了更加强大的力量。
“安澜的兵器受损了！”帝关前，一个年轻修士激动得跳了起来，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变调。
“刚刚的交手中，鸿钧老祖占据了优势！”旁边的老修士捋著鬍鬚，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中闪烁著精光，“能將不朽之王的本命王兵击出豁口，这等实力，绝对是仙王级別！”
“如此看来，这个鸿钧老祖真的有著与安澜一战的实力！我们有救了！”越来越多的修士反应过来，脸上洋溢著激动的笑容，之前的压抑与恐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希望与兴奋。欢呼声如同浪潮般在帝关前响起，经久不息。
天渊战场中，安澜的脸色依旧冷淡，即便看到自己的本命道兵出现破损，脸上也依旧没有任何怒色，反而越发平静了。他的眸子深邃如海，如同蕴藏著无尽的星空，死死盯著江寒，仿佛要看透他的灵魂，找出他力量的来源与弱点。
“你来自何方。”一旁的俞陀终於再次开口问道，他周身被混沌雾气笼罩，身影朦朧无比，只有一双锐利的眼睛闪烁著精光，声音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震慑著天地万灵。他实在不解，眼前这个名为“鸿钧老祖”的修士，为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內，从至尊领域直接迈入仙王领域，这种跨越简直违背了修行的常理。
“杀了他，好生研究，自会知晓。”安澜忽然开口，声音冰冷刺骨。说话间，他手中的那杆黄金战矛开始自动修復，丝丝缕缕的金色光华从矛身流淌而出，同时疯狂从天渊中抽取著精纯的仙金之气。这是安澜的无上神通，能以自身大道催动王兵自我修復，再造矛锋。
很快，黄金古矛上的豁口与裂缝便消失无踪，矛身比之前更加璀璨，刺目的黄金光芒压盖高天，仿佛能刺破云霄，绝世不朽的王兵气息再次瀰漫开来，举世无双，彰显著不朽之王的威严。
江寒对两人的对话不予理会，他的眸子缓缓转动，其內仿佛有整片星河在缓缓流淌，斗转星移，生灭不定。周身凌厉的气息如同出鞘的无敌仙剑，锋芒毕露，迫人魂魄。忽然，他眼中精光一闪，一束凝练到极致的眸光射出，这眸光並非实质，却蕴含著浩瀚的仙道法则，如同举世生灵同时飞仙，化作亿万道浩瀚光雨，最终聚集成一支璀璨的箭矢。箭矢刚一形成，便带著压塌天穹的威势，朝著安澜射去。
这仅仅是他的眸光所化，却已骇人之极！
安澜依旧不动声色，神情越发冷冽，他的眸子同样深邃如星空，当中不仅有诸天毁灭的恐怖景象，也有万物復甦的大世盛况，仿佛蕴含著宇宙生灭的奥秘。面对射来的光箭，他猛力一震黄金古矛，矛尖爆发出一道炽烈的金光，迎著那杆箭矢狠狠撞去。
轰隆！
一声巨响，光箭在金光的撞击下瞬间化作漫天光雨消散，而安澜握著黄金古矛的手臂微微一颤，竟朝后退了半步才稳住身形。这半步，在旁人看来或许微不足道，可对安澜而言，却是亿万年未曾有过的事情——他竟然被对方的一道眸光逼退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即便成就仙帝，亦要知道上苍之上还有天！”江寒的声音在凌厉的气质下响起，话语中蕴含著一种奇特的道韵，逼迫著在场所有人的元神，让他们不由自主地静心聆听。他的语气自负而又超然，仿佛在面对一个寻常的生灵，隨意开口点拨，却带著一种俯瞰眾生的威严。
此刻，江寒的气质像是再一次发生了变化，体表外的仙芒不仅照亮了整个天渊，更是穿透了云层，照亮了九天十地与异域的天穹，爆发出绝世无匹的气息。一股古往今来无敌的大势从他身上瀰漫开来，仿佛他已站在修行之路的尽头，俯瞰著万古岁月中的所有强者。
他悬在天渊內的一方虚空，身形不曾动弹分毫，可是在他的头顶上方，却是缓缓浮现出五个寸许高的小人。这五个小人与江寒长得一模一样，仿佛是他的五个元神分身，每个小人的手中，都捧著一个迷你的金色小碗，碗內分別摆放著一枚不同顏色的恶魔果实——赤红色的火焰果实、金黄色的光线果实、土灰色的大地果实、蓝紫色的雷霆果实、森白色的空间果实，五枚果实散发著不同的法则光芒，相互呼应，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故弄玄虚！”终於，安澜皱起了眉头，一声呵斥从口中发出，脸色越发冷冽。他不相信有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內凝聚出五个元神，这超出了他对仙道的认知，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对方用来迷惑他的手段。他的眸子依旧深邃如星空，当中诸天毁灭与万物復甦的景象交织，散发出恐怖的威压。
这一次，他依旧双手持握黄金古矛，不过却是换了一种挥舞的动作。只见他將古矛缓缓插入天渊的混沌气流中，矛身与周围的法则开始共鸣，仿佛与整个天渊融合在了一起。紧接著，他猛地发力，黄金古矛如同活过来一般，带著天渊的磅礴伟力，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朝著江寒狠狠刺去！这一矛，不再是单纯的力量碰撞，而是蕴含了天渊的法则之力，更加难以抵挡！
天渊中的混沌气流隨著古矛的挥动而剧烈翻腾，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涡，仿佛要將江寒吞噬其中。矛尖所指之处，空间寸寸湮灭，时间流速都变得缓慢起来，一股锁定灵魂的气息笼罩住江寒，让他避无可避。
“鸿钧道友小心！”帝关前的孟天正见状，忍不住出声提醒，脸上写满了担忧。他能感觉到这一矛的恐怖，比之前任何一次攻击都要强大，蕴含著天渊的本源之力，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