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牛哞声，简直太蠢了。

肯目光呆滞地看着雷，尽管没有翻白眼，但那个眼神似乎已经说明一切，“除了‘嗯’什么？”

嘻嘻！

雷的笑容瞬间绽放开来，身体前倾，整个上半身依靠着餐桌，不再用鼻孔看人，而是认真看向肯，压低声音，那得意洋洋的声音非常欠揍，“除了我们只需要一个人留下就行了，真的。”

说完，他展露笑容，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似乎正在做牙膏广告，眼睛明亮地盯着肯，如果此时后面有一根尾巴的话，那肯定摇晃得格外欢快。

肯：……“嗯哼。”

声音低沉下去，肯也跟着身体前倾，整个人趴在桌面上，和雷面对面，他故意抬起下颌看着天空似乎陷入沉思，“那是谁留下呢，雷？”

雷眨巴眨巴眼睛，鬼头鬼脑地侧脸斜眼看过去，紧紧闭着嘴巴，努力控制飞起来的嘴角，似乎正在进行“生存还是死亡”的哈姆雷特式思考，人生难题！

剧组：……闷笑。

万万没有想到，安森居然是这样的安森，这绝对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安森，那股机灵劲儿带着些许轻浮些许笨拙，莫名有种憨厚和天真，自以为天衣无缝却浑然不知秘密底牌已经被对方看个精光。

布莱丹嘴角轻轻扯了扯，有些想笑，在笑场边缘疯狂试探——

不由回忆起今天早晨站在玄关过道里研究表情的安森，那个画面和眼前景象重迭在一起，忍俊不禁。

重点在于，安森的视线始终不曾离开，不管面向何方，视线余光都在他的身上打转，如同蒙娜丽莎一样。

老实说，眼前这一切着实太有喜感。

以至于布莱丹也不由好奇起来，安森还有什么其他表情，眼睛里流露出些许审视，悄悄隐藏起笑容，在出戏笑场的边缘拉拽回来，打破第四墙，那些话语那些反应自然而然流露出来。

“我以为你不喜欢布鲁日。”他说。

雷流露出嫌弃的表情，即使是被误会“他喜欢布鲁日”，似乎也玷污了他的纯洁，“我不喜欢布鲁日，这是个破地方。”

“但是。”

雷整个人靠着桌子，满脸严肃，如同正在洽谈国际大事一般，“我已经说了，我和比利时电影产业的一位女士有约会了。”说着说着，实时看到肯无动于衷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得意演变为哀求，到最后更是变得低声下气起来。

尽管依旧保持坐姿，但其实和双膝跪地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软骨头。

肯：……

一口气卡在胸口，退了回去、靠着椅背，拒绝和雷交换眼神。

没有想到，肯一离开，雷整个人依靠着桌子，桌子支撑不住，往前推移些许。

吱！哐当哐当！

一阵杂乱声响，并且雷往前耷拉下去，膝盖似乎真的差点就要触地，眼看着下巴就要撞向桌面的时候，及时用双手支撑住身体坐直起来。

剧组：……憋笑憋得非常非常非常辛苦。

不要说剧组了，布莱丹看着眼前灵活运用身体搞笑的安森，猝不及防之间，又差点笑场，嘴角在抽搐。

也许，只有安森是例外。

他重新调整坐姿，低垂脑袋，用视线余光可怜巴巴地打量肯，试图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不安所笼罩。

然后……然后就开始啃指甲，隐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神更是闪烁不已，又是挠头、又是擦汗、又是挤眉，那些琐碎的小动作可以清晰看出他的不安和忐忑，欲言又止，眼睛里流露出地球毁灭的神色。

明明呼吸变得粗重急促起来，却又好像完全忘记呼吸一样。

滑稽得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