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让焊工在楼下等著,自己上来看看,確认准备好了,这才把人带上来。
“经理,这是二建公司的王师傅,七级焊工。”寧伟介绍带来的焊工:“这是我们经理。”
王师傅中等身材,见到寧卫东不卑不亢,伸出手道:“同志您好。”
这个年代,七级工的地位已经相当高了,一般来说一个万人大厂,也就一两个八级工,七级工也不会超过十人。
这位王师傅四十多岁,就能评上七级工,绝对是精英工人,本单位的领导也要客客气气。
寧卫东跟他握了握手:“王师傅,有劳了。”说著把他带到墙边的两个保险柜前面:“这里有俩保险柜,您看看怎么弄,能给锁上就行。”
王师傅眼睛一扫就脑补了现场的情况。
这个单位新搬过来,重新整修楼房,发现俩保险柜,没有钥匙就给钻开了。
至於里边有什么,不是他能管的。
但看对方毫不避讳,直接把他叫来,想必没什么要紧的东西。
这两个大傢伙镶嵌在墙里,想拆出来也麻烦,索性用上,放个东西。
王师傅不是多嘴的人,心里如何想面上都没流露,更没在屋里其他地方乱看,直接来到保险柜前面,仔细看了看,跟寧卫东道:“同志,您是想牢靠点儿,还是做个样子就行?”
寧卫东笑著道:“瞧您说的,您来都来了,肯定是能牢靠还是牢靠一些的好。”
王师傅点头:“那外观呢?有没有什么要求?”
寧卫东摆摆手:“这个没有,您看著来。”
王师傅道:“得嘞,那您稍等。”
说完了就打开隨身背上来的工具箱开始鼓捣起来。
这位王师傅有备而来,刚才寧伟去找他已经说了一些情况,王师傅准备了一些东西,在现场稍微加工,做了两个锁鼻。
隨后检查一下保险柜的结构,把锁鼻焊接上去,又用砂轮磨一下。
不愧是七级焊工,手艺是没得说,干活也麻利。
前前后后没用一个小时就好了。
有了锁鼻,再买两把大锁当就算齐活了。
当然,普通锁头肯定比不上保险柜,但在寧卫东看来也足够了。
寧伟把王师傅送走,寧卫东又让安寧去买锁头。
买锁头这个事儿必须让安寧去,不是寧卫东不信任寧伟,而是有些时候不能隨便考验人性。
在处置掉这批黄金之前,肯定要让寧伟盯著。
再让他去买锁,万一一念之差,留下一把钥匙……
寧卫东虽然相信寧伟的人品,但別忘了寧伟也才二十不到,这个年纪能有多大定力。
真要一步走错,寧卫东不在乎丟几根金条,而是培养了寧伟这么久,真要折在这上,就太可惜了。
所以乾脆不给他机会,断了某些念想。
而让安寧去买锁,由寧伟带人看著,等於是两方互相钳制,就算安寧手里有钥匙也没用。
片刻后,寧伟回来。
寧卫东立即让他帮著,俩人把床挪开,又把黄金搬回保险柜里边。
这一来一回,寧卫东顺便数了两回,金条的重量都在一公斤左右,一共是两千三百二十四根,加上给寧伟那根,原先一共两千三百二十五根。
再等安寧带著锁头回来,寧卫东这边已经把金条重新码放好了。
“你看这样的锁行吗?”安寧把两个巴掌大,通体黑色铸铁,锁梁镀铬亮银,看著结实厚重的大锁交给寧卫东。
上面插著钥匙,一把锁头配了四把钥匙。
寧卫东看了看,说了一声“行”,顺手就把一个保险柜锁上。、
等到第二个保险柜,他却动作一顿,打开门伸手从里边拿出两根金条,自个揣兜里一根,递给安寧一根:“拿家去,算是留个纪念,別忙活一溜十三招空手回去。”
安寧接过金条也没客气,之前寧伟都拿了,她凭什么不要。
寧卫东这才把第二个保险柜锁上,把两串钥匙都揣进自己兜里,跟寧伟道:“小伟,从今天开始,白天你安排人在外边盯著走廊,晚上你就住到隔壁,给我看好了。”
寧伟挺直了身子道:“三哥,您放心,谁敢动您的金条我弄死他!”
寧卫东点头,又道:“我办公室有把枪,等会儿我让人送来,如果遇上什么情况,直接开枪,不用犹豫。”
寧卫东在红星厂是保卫处的干部,有持枪证。
如今虽然调出来了,但他的证和枪都带了过来。
现在还没禁枪,別说是手枪,就是长枪也不稀罕。
一听有枪,寧伟眼睛一亮。
这话也是寧卫东说给安寧听的,跟不让寧伟去买锁头一个意思,都是提前警告免得对方有侥倖心理。
如果这样还拦不住,那就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把这边安排好,寧卫东算是了结了一件事。
让寧伟留下,与安寧走下楼。
刘东在一楼站著,看见寧卫东立即叫了一声“经理”,也看见了安寧,心里暗暗奇怪。
刚才安寧风风火火的来,在上边待了一上午却弄的跟钻了耗子洞似的,好好一个大美人灰头土脸一身泥。
寧卫东也好不到哪去,正好看见刘东:“小刘,你跟我回去一趟,有点东西给小伟拿来。”
刘东忙应了一声,跟上寧卫东。
昨天砸开的新门洞已经抹上了水泥,上了门框。
等干透了就能安装大门了。
门外连著旁边富民旅社原先的台阶,向外起了五步台阶,刚用砖砌好,还没抹水泥。
三人顺著台阶下去,寧卫东正要去取自行车,安寧道:“坐我的车吧~”
说著一指不远处停在马路对面的银灰色轿车。
正是之前安致远准备的两辆轿车之一,那辆英果的罗浮。
寧卫东扭头看安寧:“嚯~行啊!开上小轿车了。”
安寧道:“还不是托您的福~”一边拿出车钥匙,一边把安致远的打算说了。
寧卫东莞尔一笑:“他倒是煞费苦心,可惜那台奔驰太招摇了。”
来到马路对面,寧卫东和安寧都没在意身上的灰尘,直接开门坐了进去。
刘东跟在后头也上了车,却是不免有些紧张,他平生第一次坐这种进口小轿车。
拘谨的坐在后座,双手放在膝盖上,不敢到处乱摸。
好在从富民旅社到南锣鼓巷附近不算太远,安寧开车过去只用了十几分钟。
寧卫东和刘东下车,安寧拉了寧卫东的袖子一下,冲他拋个媚眼,小声道:“弄的一身土,到我那儿去洗洗?”
这种邀请的意思太明显了。
寧卫东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说了一声:“等我~”
隨即下车,跟刘东回走进公司大门,径直到寧卫东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那把手枪,里边常年压著半梭子子弹。
这还是李沛航教他的。
如果长时间带著子弹,不能把弹夹压满,否则弹夹弹簧老化,子弹容易卡壳。
寧卫东检查了一下保险,把枪交给刘东:“小刘,你带过去,交给寧伟。”
刘东连忙应是,小心翼翼的接过枪。
两人又从里边出来,回到安寧车里。
寧卫东道:“先把他送回去。”
安寧应了一声,启动汽车顺著原路返回,等刘东下车才径直回了华侨公寓。
在大门口“嘀嘀”两声,门卫立即过来开门。
这个年代,即使是住在华侨公寓,有小汽车的也是少数人,一天不会进进出出几次,门卫来开几次也没什么抱怨。
毕竟在这里当门卫的工资可不低。
安寧放下车窗道了一声谢,才踩了一脚油门过去。
把车停在楼下,寧卫东跟著安寧回到家,进屋把门关上,安寧蹬掉鞋子,回头看了寧卫东一眼,嫣然笑道:“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寧卫东道:“还分什么先后,一起洗。”
说完毫不客气,开始脱衣服。
安寧脸颊一红,但这一路上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更何况刚才是她先拽寧卫东的,既然做出了决定也没必要扭扭捏捏的。
安寧索性也脱了衣服,跟寧卫东赤膊相见一起进了卫生间。
这种情况自然是不可能好好洗澡的。
好在两人也不是特別脏,就是一身尘土。
两人却足足半个多小时才从卫生间出来,也顾不得擦乾了,又转战到臥室……
眼看下午一点了,才算是鸣金收兵。
安寧躺在宽大的床上,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她身上,暖洋洋的令她更是慵懒。
虽然是九月十几號了,阳光充足的大中午並不冷,安寧眯著眼睛,心里异常轻鬆。
要说她喜欢寧卫东,其实远谈不上。
她跟寧卫东的关係充其量算是一种合作伙伴之间的深入交流,通过这种关係,寻求更深绑定。
她从没奢望从寧卫东这里获得爱情,当然寧卫东也没承诺给她。
寧卫东抻个懒腰道:“还有力气吗?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安寧白了一眼,却是乖乖起身,但她並没自己做,到客厅里抓起电话拨了出去:“喂,我是华侨公寓的,我姓安,给我送四个菜过来,要你们张师傅亲自做的……”
安寧说话声音不大,寧卫东在屋里却能听见,不由得心里感慨。
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个年代安寧这里就能点外卖。
却也不是真的外卖,而是安寧长期定点让某个饭店送饭。
这种事一般家庭肯定承受不起。
片刻后安寧光溜溜回来,在寧卫东面前分毫没有遮掩,一屁股坐到床边:“大概半小时能送来,还能来一次。”
寧卫东瞥她一眼:“算了吧~我怕搞出人命来。”
这里是真的字面意思,刚才到最后安寧抽抽著都翻白眼了,半天才缓过来。
安寧却笑嘻嘻道:“没事儿,那种感觉……很刺激,我喜欢。”
寧卫东不为所动道:“还是算了吧,你都肿了,也不怕一顿吃撑了。”
安寧撇撇嘴,往某处瞅一眼:“你別是不成了吧~”
寧卫东换了个姿势躺著,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烟,淡淡道:“激將法对我没用。”
安寧爬过去,伸手抢过寧卫东手里的火柴,划燃了帮他点上:“问你个事儿。”
寧卫东抽一口,嘴里吐出一股烟:“嗯,你说。”
安寧贼兮兮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跟白凤玉,谁騒?”
寧卫东一愣,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一想能问出这话倒也符合安寧的性格。
寧卫东不会轻易被套话:“说啥疯话呢~”
安寧“切”了一声:“你当我看不出来,白凤玉那娘们儿肯定跟你有一腿。”
寧卫东挑了挑眉:“你咋看出来的?”
安寧道:“上次我去你家找你,你没在,遇到她,一听我要找你,她就跟护鸡崽子的老母鸡似的,要说你俩清白,骗鬼鬼都不信。”末了又不忘追问:“你倒是说呀~”
对於这种莫名其妙的好胜心,寧卫东一时无言,无奈道:“你騒,你騒~”
安寧撇撇嘴,嘀咕一声“敷衍”,却也没再往下说。
这种事浅尝輒止是情趣,说深了却会適得其反。
安寧又道:“对了,还有一个事儿,安致诚托我,想跟你见见。”
寧卫东挑了挑眉。
安寧解释道:“安致远是二房的,安致诚是三房的,也是我堂哥。”
寧卫东恍然,这种家族內部的竞爭倾轧並不稀罕,甚至有些时候比外人更狠。
问道:“他想干什么?”
安寧道:“这几年三房跟二房一直不大对付,尤其在安致远和安致诚这一辈,两人针锋相对,斗的厉害。”
寧卫东暗暗摇头。
安家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老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在这个节骨眼上,三房的人冒出来,是脸都不要了。
————
十二月第一天,八千字,求月票。
以后在抖音直播打卡,每天保底八千字,爭取日万,欢迎围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