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爱你(二合一)
肉香弥漫入鼻腔,勾动人食欲,表皮焦黄,油纸温温热热的。
殷听雪捧着烤鸡,皱了皱鼻子好一阵后道:“油…太油了点,而且榻上呢。”
陈易倒是没想到这茬,赶忙便把烤鸡从殷听雪手里接过,伸手一拂,烤鸡便如被抹去了般不见了,他再伸手一探,周遭景物再如水波潋滟,旋即一碗阳春面落在手里,他随手撒了点葱。
这近乎神乎其神的无中生有的法子,一下叫小狐狸看直了眼。
“说了,这是我心湖里,而且…我也可以在这里心想事成。”
殷听雪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心想事成,他比之前又厉害了不少,好像从相识以来,她夫君就一直越来越厉害,常常叫她又怕又喜,喜的自然是他是她夫君,厉害些她也值得骄傲的,怕的是他那么厉害了,以后越想不被他欺负就越难了。
过去总是怕得多,喜得少,那段日子顷刻散落,口口声声说不逃了,低头认命了,可这只是半认命而已,心绪仍不住浮出,要是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再有点什么刺激,她就撒开丫子头也不回了,譬如那时魔教寻上她时,便很难不起什么想法。
多难耐的日子啊,那深秋时节的院落里,昏昏暗暗的卧房,男人意犹未尽的热气扑打面上,挑逗、轻抚、捻揉、拍打,殷听雪小腿发酸,疲惫不堪,指尖颤颤巍巍抬起捉着光,每当那时,少女总有种无从挣扎的窒息感。
地宫时,听说神乎其神的周真人到底没斩成他三尸,
起初是吃惊,后来是荒唐,最后是凄凉。
……到底是不一样了,此时听到他比之前更厉害了,殷听雪虽然有些五味杂陈,但还是高兴居多,很偶尔的时候,其实她想过自己哪天比陈易更厉害了要怎样,报复肯定是不会的,更不可能离开他,她离开不了他了,话虽如此,只是,只是,能不能纠他一下,让他更温柔些,不过…这些都是少女不着调的幻想。
阳春面摆在卧房的小桌上,陈易为她擦净过手后,牵她下床。
殷听雪低头瞧着面,虽说不怎么饿,但食欲勾起来了,还是想吃的,便慢慢动箸。
而他便在那边坐着,倒没有戏弄她,只是默默看着她。
小狐狸忽地很不适应,心中不由打鼓,
他又是在筹谋什么呢?
而且他说他有事要说…又是什么呢……
她太了解他了,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温柔,不是事后补偿,就是事前图谋……殷听雪小口小口吃着阳春面,心里踌躇不安,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还是说…他想等自己持宠而娇,主动犯错么?
思绪在脑子里打转,殷听雪没法决断,想听他的声音,这偏偏这里是他的心湖,她听不见。
少女只好按捺住心绪,镇定下来,心底慢慢预演,他要是要追究,大概是追究魔教圣女的事吧,可那事…她自己也无能为力的,这么说,能让他心软些么……可是呢,前世的事,到底是要…道歉的吧,她对前世其实没什么感觉,十足的懵懂陌生,要是道歉能让他高兴些的话,殷听雪瞥了瞥眉头,筷子越来越慢。
陈易静静等她。
一小碗阳春面,不声不响地慢慢吃完了,殷听雪哪怕想吃得再慢,可还是像倒计时的沙漏一样。一点一滴地消逝。
殷听雪忐忑难安,甚至有点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侧着眼睛瞧他。
“察言观色呢,小狐狸?”
殷听雪倏地赶紧把眼睛转回去,
“哪、哪有呀。”
“呵。”
那边冷笑了声,却没跟她继续追究,他只是慢腾腾地挪开了那碗阳春面。
殷听雪不由如坐针毡。
“小狐狸,我对你好不好?”
话音落耳,殷听雪疑惑地垂眸,而后有些为难了起来。
好一阵后,她才小声道:“好。”
印象里,这个问题他好像从前就问过,这时候问起来,又是做什么呢?
事情经不住细想,
一时间,殷听雪都想自觉自愿地起身到榻上,
反正是夫妻嘛,示弱些,软一些,他总不忍太过追究的,反正…都是夫妻了……
殷听雪让自己镇定些,这时,才微微抬着眼,仿佛堂下迎接宣判一样。
“那好,殷听雪,你知道么…”
他喊了她的全名。
小狐狸下意识地浑身僵直起来。
相应之下,他面色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反而有种离奇的肃穆。
他久久都没有出声,小狐狸不由战战兢兢道:“…怎、怎么了……”
“我其实很爱你。”
“……”
小狐狸眨了眨眼睛,
“啊?”
好一阵后,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
她甚至下意识地伸手掏了掏耳朵,有那么一刹那怀疑自己是不是睡太久了,连听觉都出了毛病。
“…你装聋作哑?”而对面的陈易不耐烦,如此道。
殷听雪回过头来,如梦初醒般吓了一吓,旋即道:
“就、就这样吗?原来是爱我啊,我还以为朝我呢……”
“你…有意见?”
“没有啊,我给你爱呀。”
话说完后,殷听雪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然后又骤然松开,血液轰的一下冲上头顶,脸颊、耳朵尖瞬间漫上难言的温热。
娇羞后知后觉地涌上少女的心头。
他爱她?
他怎么会……怎么会突然说这个?
这比任何责难、任何戏弄、任何图谋都让她不知所措。
殷听雪脸倏地红透了,少女难为情的面目落入眼中,陈易一下就不觉得自己难为情了,反倒戏谑地笑了。
想想自己说出那三个字,了那么多的踌躇,倒是有些可笑,说出来倒也并不是那么难。
两世为人,自己不是没有向谁倾诉过爱意,只是,向一个恨意十足的女子倾诉爱意其实很轻巧,前世周依棠被迫入怀里时,他便一遍又一遍地倾诉,然而,但当真正缓和下来的时候,吐出那几个字反倒显得困难重重。
好像不加些戏谑做佐料,或是不掺些欢愉,那几个字便难以吐露出口。
或许只是化开无明之后,心绪间已有许多不再纠结,
或许是想给她多一些安全感吧,
陈易还是说了出口,哪怕这般严肃地说出声,有些肉麻又叫人难堪,不过,见殷听雪如此无地自容,相形之下,陈易就不难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