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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旨,要本侯率兵北上勤王。
江西那边局势稳定,没什么好多说的,但南直隶这边的麻烦却需要处理。
一旦主力离开,叛军大概率会南下,必须提前做好准备,确保南直隶的安危。”
看着一众下属,舞阳侯神色凝重的说道。
甭管朝廷的计划是否靠谱,既然收到了圣旨,那就必须执行。
“侯爷,事关江南安危,光卫所的军力,怕是难当大任。”
巡抚董子安急忙叫苦道。
如果是和平年代,他恨不得舞阳侯立即滚蛋。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中原地区乱军四起,随时可能杀过来。
南直隶境内又有大量灾民,一旦让这两波人搅合到一起,那就是要命的大事。
叛军迟迟没有南下,那是舞阳侯的名望高,听到这个名字就能震慑敌军。
换成他这位文官巡抚挑大梁,立即就会吸引一大堆叛军过来打秋风。
“这个问题,本侯也有考虑。
朝廷允许我们留下两镇兵马,只要谨慎一点儿,想来也是够用的。
今天叫你们过来,也要商议一下谁负责留守。”
舞阳侯的话音落地,一众将领的眼神,瞬间变得炙热起来。
进京勤王不光是大功一件,还是重要政治资历,比留守地方强多了。
到了总兵层次,围剿叛军这点儿功劳,已经无法让他们更进一步。
想要继续往上,那就必须获得含金量更高的战功。
北上勤王,无疑是一次好机会。
当初众人踏上仕途进步快车道,就是吃了济南大捷的政治红利。
“侯爷,末将愿当前锋!”
秦天瑞话音落地,其余一众武将也纷纷请命。
北虏的威名,能够吓退大虞其他军队。
对这帮勋贵系将领来说,却没有多少威慑力。
上一次济南大捷,明面上是付出惨痛代价,才获得的胜利。
可作为参与者,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战报中的水分有多大。
在一众将领眼中,深入大虞境内的北虏,就是送上门的军功。
只要应对得当,再复制一场类似的济南大捷,并非没有可能。
为了出征的机会,一众将领甚至现场争吵起来。
“够了!”
“谁出征,谁留守,本侯自有决断!”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舞阳侯嘴上训斥的厉害,心里却非常的满意。
有这些骄兵悍将在,这次北上勤王,才有获胜的希望。
如果一众将领都怂了,那么接下来的仗,也不用打了。
北方各省的边军,就是最好的例子。
明明自身战斗力不弱,遇上北虏的时候,总是打的稀烂。
最主要原因就是将领们心怀畏惧,到了战场上畏手畏脚,十分的战斗力只能发挥四五分。
“侯爷,诸位将军求战心切,一时失态情有可原。
现在是用人之际,就先免于处罚吧!”
知道舞阳侯没有责罚众将的意思,董子安当即开口卖好道。
后续南直隶的安危,还需要这些武将保护。
心里再怎么鄙视武将,面上也要给予礼遇。
“罢了,看在董巡抚的面子上,这次就放过你们。”
“秦总兵麾下部队,在此前的大战中损失惨重,尚未恢复元气,这次就留守南直隶。
其余各镇直接抽签,决定去留问题。”
舞阳侯当即做出了决定。
手心手背都是肉,要一碗水端平,可不是那么容易。
既然大家都想参加勤王,那就索性把选择交给老天爷。
“总督大人,末将……”
话还没有说完,秦天瑞就在舞阳侯犀利的眼神下,败下阵来。
勋贵系几位对他予以照顾,那是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怜惜是兴国公一脉的独苗武将,希望他能够早日继承家业。
舞阳侯情况不一样,人家同他兴国公一脉,并无任何交情。
现在的安排,完全是出于公心。
想要获得破格优待,他还没那面子。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下去之后,立即做好出征准备,半个月之后大军北上勤王。
董巡抚,大军后勤之事,就交给你了。
务必要保障大军的后勤补给,少了一粒米,本侯都唯你是问!”
舞阳侯不容置疑的下令道。
……
在驿卒们的努力下,勤王诏书以最快的速度,向四方传递。
消息传到李牧手中,时间已经过了两月有余。
永宁帝没有让他率兵北上勤王,着实有些出乎预料。
不过考虑到距离问题,他又能够理解了。
光消息传递过来,就要费两个月时间。
按照虞军的行动速度,等大军抵达京师,还不知道要多久。
援军还在路上,北虏大军就先撤了。
折腾一次,费巨额的钱粮,完全得不偿失。
现在朝廷又不是没得选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自然不会调动他这位世镇安南的汉水侯。
“夫君,可是京中发生了变故?”
景雅晴关心的问道。
为了南疆的稳定,李牧必须维护好大虞天朝上国的形象,让外界误以为大虞一直处于巅峰状态。
在这种背景下,像叛军攻破开封、北虏南下的消息,都只能自己人知道。
包括下面的许多幕僚,都要严格封锁消息。
一直到现在,大家都只知道黄河决堤,并不知道灾情已经引发了大乱。
无法和其他人商议,那就只能夫妻两人交流。
“北虏入寇,一日便戳破了长城防线,大虞的虚弱暴露在异族眼中。
往后北方大地,怕是永无宁日了。”
李牧略显伤感的说道。
对大虞朝,他是有感情的。
为了维护这个古老帝国,他也是出了大力的。
可惜无论怎么努力,这个老牌帝国的下坠之势,都是肉眼可见。
天灾人祸迭加在一起,已经不是个人力量,能够逆转回去的。
“长城防线一日告破,这不可能吧?”
景雅晴睁大眼睛问道。
如果不是李牧反应快,及时从她手中接过儿子,又是一场鸡飞狗跳的惨剧。
一岁的年纪,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
为了儿子的安全,室内都铺上了厚厚的地毯。
好不容易哄睡着了,若是不小心摔醒,又要忙碌一阵子。
“有什么不可能的!”
“本来我朝的吏治就差,陛下继位之后,一度还撤销了厂卫监督。
百官的胆子,可不就变得更大了。
你多一份,我多拿一份,层层克扣下去,到了工程项目上注定只能糊弄。
可惜糊弄的了朝廷,却糊弄不住敌人。
费重金打造的防线,就和纸糊的一样。
北虏稳定了后方,接下来恐怕要日常光顾了。”
李牧忧心忡忡的说道。
幸好他反应足够快,如果拖到现在这种时候,他就是想离开,百官也不会放他走。
搞不好下一任蓟州总督,就轮到他这个倒霉蛋。
其他时期,担任蓟州总督还能挣扎一下。
现在这种时节,谁过去都是白搭。
面对干旱少雨的现状,北疆一众军户的吃饭问题,就是无解的难题。
朝廷有限的拨款,一路克扣下来,想要让前线官兵喝上稀粥都困难。
“夫君,听你的意思,陛下没有让你带兵勤王?”
景雅晴略显惊喜的问道。
从结婚到现在,两人一直聚少离多。
长子一岁,两人正准备要二胎。
如果此时李牧离开,此事又要耽搁下来。
对高门大户来说,子嗣数量也是决定家族兴旺的关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