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寂静王斯扎拉克（二合一）

翠色的光芒正在黑暗的房间内奔涌，量子纠缠正在将遥远彼岸的信息传递而来，

那些能量逐渐在黑暗中有了形体，凝聚成了半透明的影子，化作全息投影呈现在半空之中。

最先一步出现的乃是两个身材高大的太空死灵，他们站在一座由黑石堆砌而成的高台之上，屹立在半空之中，手持着闪烁着幽绿光芒的光之杖，用燃烧着翠色火焰的眸子俯视着这房间，

他们是三圣议会之中除了寂静王之外的两位法皇，他们的体型之庞大甚至让阿斯塔特相形见绌，但与站在黑石王座中心的那道身影相比，却又显得不值一提，

那道高大修长的身影比那两位法皇要高出一倍，浑身犹如不朽秘银融炼而成，身披闪烁着能量光芒的诡异披风，一双眸子炽热闪耀如有毒恒星，

但他并没有把自己的面容展露出来，而是佩戴着一张精美的金色面具，面具之上雕刻了一张俊美、优雅、神圣又带着少许悲伤的面孔，在这张面孔的眉心处垂着一枚犹如圣血的红宝石，

那是雕刻着圣吉列斯面容的黄金面具，一万年前圣吉列斯和寂静王曾在偶然间相遇，并且达成了一定程度的友谊，

寂静王感叹于人类这一原始的族群竟能诞生出如此美丽又神圣之事物，因而颇为珍惜这份友谊，

当听到圣吉列斯希望之交谈时，寂静王便取出了这面黄金面具，扣在自己的面孔之上，以示对圣吉列斯的友谊之怀念，

这对寂静王来说其实是有些放低自己的身份了，但怀着对一万年前那短暂友谊的怀念，寂静王容许了这一点点不符合自己身份的行为。

寂静王在高处垂下脑袋，用灼热的眸子看向黑暗的房间之中，期许看到那张美丽的金色面容——————

他看到了一套群青与金色交织的动力甲，看到了一张无趣、理性、严肃、带着长久工作之后疲惫，脸上甚至还有皱纹、金发中夹杂着一些白丝的面容，

那张面孔有点像是人类古钱币上印着的人头，但不值得寂静王垂目.

这是什么东西？

蓝色的猴子统治者？

看起来野心勃勃的？

我的圣吉列斯呢？

“听着，卑微之存在，吾乃光耀之哈普萨特拉斯，三圣议会之成员，死灵至高至上之三位统治者之一，也是寂静之王斯扎拉克之仆从兼其喉舌。”

其中一位法皇用一连串即便在基里曼听来都极其复杂的高哥特语说道。

这是死灵和昔日惧亡者的习俗，

寂静王人如其名，不言不语，永远沉寂，永远不会直接传达自己的旨意，

而是由他身边的两个同列三圣议会之位的法皇代替他来发言。

“斯扎拉克乃是寂静之王，斯扎拉克乃是银河之主，斯扎拉克乃是毁灭诸神之人、斯扎拉克是永恒、斯扎拉克是死亡、斯扎拉克乃是世界的救主与重塑者。”

“斯扎拉克向卑贱的你询问：汝为何人？纯洁之圣吉列斯身在何处？”

“我是罗伯特.基里曼，第十三原体，圣吉列斯之兄弟，帝国的摄政王。”基里曼以平淡地语气回应寂静王，既不显得卑贱也不显得倨傲。

“伟大之斯扎拉克感到汝等之愚蠢，圣吉列斯本可为尔等种族之希望，取代玩弄巫师的干尸统帅尔等种族，然尔等愚蠢之人类种族竟选择了.一枚野心勃勃的硬币头来率领你们。”

野心勃勃的硬币头

藏在黑暗中的福根差点没笑出来，但基里曼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没有被这区区一个外号动摇，

他微微扭头，看向黑暗之中，

金色的光芒瞬间涌现，圣吉列斯的身影自黑暗中出现，微笑着看向斯扎拉克。

“寂静王，老朋友，请你不要误会。”

“我等基因原体皆为帝皇之子嗣，皆明白人类的统治者唯有帝皇一人，我从未想过僭越帝皇的位置。”

“基里曼虽然看起来野心勃勃，但他也从未想过凌驾于我们之上，他与我们是平等的，他是我们和我们这个种族的代言人。”

“正如光耀之哈普萨特拉斯是你的喉舌一般，基里曼亦是我的、其他诸原体的、帝皇的、人类的和圣哆啦a梦之口，他所说的便是我要同你说的。”

寂静王的目光微微动了动，轻轻伸出手摘下了自己脸上的圣吉列斯黄金面具，露出了自己那张宛如金属骸骨般的面容，

斯扎拉克的眸子扫过黑暗之中，向圣吉列斯微微颔首，

这已是寂静王身份之下最大程度的尊敬了。

“圣吉列斯！纯洁之人！卑贱种族中诞生的高贵者！”

“斯扎拉克向您问好，向您致以无限的敬意，我们将与您的喉舌交谈，以决定您之种族的命运！”

光耀之哈普萨特拉斯以死灵中对法皇的礼仪向圣吉列斯行礼致以，随后看向了站在他们面前的基里曼：

“以斯扎拉克之名，汝等需知晓自己所犯之罪孽，安拉凯尔乃是无耻之叛徒，塔拉辛乃是可耻之小贼，皆为我等死灵帝国之罪犯，汝等与之为伍实乃罪恶。”

“然，寂静王宅心仁厚，知晓汝等之愚昧，知晓汝等实为被叛贼所迷惑，斯扎拉克之锋刃自当抓捕罪囚，汝不得阻拦。”

“人类帝国愿意配合太空死灵帝国移交罪犯，但贵种族与我种族并非同盟且没有引渡条约，依照银河诸种族皆有之律法，是否应当在人类与太空死灵正式结盟之后再商讨此事？”基里曼微笑一下，巧妙扭转了话题。

光耀之哈普萨特拉斯却发出了近乎不屑的笑容，

他微微拨弄手臂，眼前无数的光点闪过，化作了成百上千个图像，那其中包含了人类不同时代的不同景象，

“吾等知晓汝之孱弱帝国为何物，吾族之占星术士以超越尔等理解之技术重现了汝等种族量子轨迹，汝等之疆域微不足道、汝等之技术过于原始、汝等之威势极度虚弱、汝等之君主不过一具玩弄巫师的老腊肉。”

“汝不愿承认，但真相即是汝等之种族已衰落，纵使是汝等全盛时期，对伟大之太空死灵王朝来说依旧不值一提。”

“但，吾等之主寂静王斯扎拉克予汝仁慈，允许汝等于太空死灵文明共存。”

“作为盟友？作为朋友？”基里曼询问道。

“作为奴隶。”光耀之哈普萨拉斯如此宣告道：“吾等不需要盟友、也不需要朋友，但斯扎拉克大人基于他与圣吉列斯的私人友谊，给予你们最大的慷慨，你们可以祈求作为太空死灵帝国的合法奴隶存续。”

“你们的种族将受到太空死灵帝国的保护，你们将被征收什一税，你们人口和物资的十分之一将太空死灵群星帝国服务，只要你们发出祈求，寂静王就会接待你们的使团，和你们洽谈人类种族向太空死灵群星帝国臣服与投降之事宜。”

“而圣吉列斯将作为汝等人类种群之法皇存在，与吾等并列于高位。”

“不，寂静王，你们需要人类，需要和我们结盟。”

基里曼的目光没有看向光耀之哈普萨拉斯，而是直接看向了寂静王：

“人类可以给你们渴望的东西，人类可以扭转你们种族最大的悲哀，人类可以逆转你们的生体转换。”

“斯扎拉克，我向死灵种族开出人类的结盟条件：圣哆啦a梦将赋予你的种群以灵魂，驱逐你们钢铁身躯中的冰冷，让你们真真正正生在这个世界上。”

“而你们所需要付出的，是与人类结为盟友，与人类荣辱与共，与人类共同面对这个银河中无尽的危机。”

光耀之哈普萨拉斯僵在原地，就像是意志忽然被抽离了一样。

寂静王眼中的翠色火焰猛烈的闪烁了几下，他猛地看向基里曼，又看向了圣吉列斯。

就在此时，塔拉辛的声音响起了：“寂静王陛下，我是塔拉辛，惧亡者首席档案管理员塔拉辛的记忆复制品，一个虚假、空洞的金属机器人，一个曾经亲手将自己的友人推入灼热火炉的蠢货。”

“六千万年前，你曾向我询问是否应该执行生体转换，我回答您：‘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了，是死亡造成了我们种族的一切悲剧。’”

“我那时宣称我是从惧亡者过往的历史中得出了答案，但我想我只是从我的恐惧中给出了一个错误的答案。”

“那时欧瑞坎的脑中生了一个肿瘤，那肿瘤甚至开始影响那天才的头脑了，我恐惧于欧瑞坎这般的天才的头脑被肿瘤和死亡毁灭——即便欧瑞坎本人毫不在意——这才是我支持生体转换真正的缘由。”

塔拉辛自黑暗中走出，对着寂静王深深行了一个礼：

“陛下，在您离开这银河的千万年间，我不断保存、记录和理解着银河中千万种族的历史。”

“而在这千万种族中，我最喜爱的便是人类，人类与惧亡者很像。”

“在动辄以百年、千年、万年甚至千万年为计的银河历史中，那仅有几十年寿命的人类和惧亡者一样脆弱又短寿。”

“但他们却两度成为这个银河中的主导种族，他们的文化没有沉浸于对死亡的恐惧，反倒是充满活力与热情，他们面对死亡时比我们更加坦然，他们赋予了死亡超越痛苦的意义。”

“陛下，我因此给你您一个新的答案：惧亡者所有的悲剧不来自于死亡本身，而是来自于惧亡者对死亡的恐惧。”

“但当时的惧亡者们却不曾明白，比死亡更恐怖的正是对死亡的恐惧。”

“对死亡的恐惧推动着我们疯狂渴求永生，推动着我们向古圣发动了残酷的战争，推动着我们被星神欺诈，推动着我们变成了空洞的金属躯体。”

“我们永生了，但代价是无尽的空虚和无意义，这是比死亡更彻底的死亡。”

塔拉辛盯着斯扎拉克说道：“所以，陛下，我恳请您这一次也同样采纳我的意见。”

“和人类结盟，弥补您和我昔日犯下的错误吧。”

空气在这一个瞬间变得沉默，斯扎拉克死死盯着塔拉辛，眼中的火焰不断飘忽和闪烁着，似乎正在着急思索着什么。

然后，寂静王居然缓慢地移动开了看向塔拉辛的视线，一副不愿听塔拉辛话语的样子。

这种态度让塔拉辛无可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