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西卜在这时十分默契地闭上了嘴。

此刻多说无益。若是他在撒旦面前唧唧歪歪，路西法指不定要罚他。何况看目前的形势，路西法正在气头上。既然说多错多，他也不必在这里为自己和旁人辩解，兴许撒旦还会因为他审时度势，认为他姑且有些眼力见，而放过他。

贝利尔观察着路西法的神情。堕天使的目光暂时停在了亚巴顿的身上。他若有所思地抬手，示意沙利叶和萨麦尔不要冲上台阶。

萨麦尔就将剑收回去，沙利叶也将手中的弓弩收好。

亚巴顿现在相当恼火，他对路西法的态度很是不满。先不论卡麦尔，路西法怎么会袒护沙利叶那种长着一张小白脸的家伙？米迦勒也好加百列也罢，他们都一个德行，何况前段时间又出了那样的事——米迦勒在将路西法从赛厄斯广场上带回来的时候，他看上去像个红眼怪。

路西法有可能并不知晓米迦勒等天君已经魔化的事情。也是，按照米迦勒的个性，他是绝不会让路西法替他多操心的。

路西法轻声对沙利叶等天使说，要他们先离开这里。沙利叶暗中用手指对着亚巴顿的方向，对撒旦做了个口型。

“我知道分寸。”

沙利叶和萨麦尔便向魔王行礼，他们就与其他堕天使退下。

利维坦见撒旦有话要说，便与玛门使眼色。玛门也觉察气氛不对，干脆脚底抹油开溜。萨麦尔见阿斯蒙蒂斯还不死心，啃着嘴唇，就猛地往他背部击了一掌，拉着阿斯蒙蒂斯的衣领就走。

路西法这时才将视线转到亚巴顿的身上。亚巴顿用手捂着脸冷笑，“路西法，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如果你所谓的选择是指当中让你下不来台的话，那就是。”

撒旦无精打采地摆弄着手上的指环，“亚巴顿，你还是不够聪明。你清楚得罪我并不会有什么好处，也不会给你多长脸，但你却总要来讨嫌。就连我都不清楚你究竟想做什么。”

亚巴顿想了想，就笑起来。他的目光移到堕天使黑色的衣襟上……他并不太喜欢路西法身上这件衣服的款式。过厚的布料将堕天使白皙饱满的胸口遮掩起来，这使得亚巴顿没法欣赏到衣服下的风光。黑色的丝袍或者纱袍会更适合路西法，不过路西法似乎是为了避嫌，才穿得这般保守。

亚巴顿咽了咽口水。他开始贪婪地打量着路西法的双腿，深黑色的长靴看上去倒也不赖，这样一看，路西法腿部的线条确实柔美又流畅。不过，还是若隐若现更具有美感。

亚巴顿就按住路西法搭在王座扶手上的双手。

亚巴顿很满意地看着路西法的面孔。

路西法越是躲着他，他心底就越是想要与路西法亲近。虽然他们搞好关系应当不大可能，但那无所谓。眼下没有什么会比和路西法亲热更重要，如果有，那就是他得考虑如何将路西法拐上床，其余的那都不叫事。

亚巴顿见路西法一直心不在焉，就有些不愉快。

他凑近路西法，往堕天使的脸上呵气：“怎么在这个时候走神？”

撒旦就抬眼看了一下亚巴顿，又开始摆弄手上的紫晶戒指。“不，我只是不喜欢你身上的气味。”

亚巴顿挑挑眉，他只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他闻了半天，也并未发觉什么异样，于是又虎视眈眈地盯着路西法。

撒旦被他盯了许久，很不愉快地抬头，“我单独将你留在这里，也只是为了观察情况。”

“什么情况？”亚巴顿这时又笑了，“你对我还是多少有些感兴趣的吧？不然干吗这么在意我，不是早就想让我死吗？”

“你这话倒也没错。”

撒旦伸出纤长的五指，“我确实是想杀了你。但我发现，好像已经用不着我来出手了。”

“路西法。”亚巴顿的语气变得有些微妙。“你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些话，来试图呛跑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如果我不死缠烂打一些，你恐怕都懒得看我一眼；如此一来，我还不如在你跟前多晃悠几回，省得你把我忘了。”

“不，我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撒旦这时握着一把嵌着宝石的匕首。他轻声笑了一下：“我让你少和莫斯提马往来，你却死性不改。不过也是，只有他的魔艇上会存放大量的违禁品，其中自然会包括毒性最强的斯特莱兹魔草。”

大恶魔这时愣了：“路西法，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也没必要凭空污蔑我罢？虽然我是毫无清白可言的，但我没有接触过那种嗜好品，更不可能服用它。”

“但目前的情况是，我在你的身上闻到这种不同寻常的气味。对你下毒的人很谨慎，他将这种魔草混合在了你日常使用过的香料里……不，不是香料。”路西法这时看了亚巴顿一眼，“在你接触到的每一个魔族身上恐怕都有斯特莱兹香，我不明白他们是从哪里找来的门路，但时间恐怕已经很长了，你甚至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气味。”

路西法见到亚巴顿脸色黑了一半，只好善意提醒他：“我建议是你叫个御医来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至于结果如何，我不好说。你要是想要寻一个医术高明点的御医，或许我能让沙利叶帮你看看。”

亚巴顿这时沉默了很久。他没想过自己会被下毒，他一直认为自己不可能被这种隐秘的方式暗害——如果撒旦所言不虚，那么他身边的所有魔族都会成为嫌疑对象。路西法在数千年前陷入永眠，这事应当与他关系不大。毕竟，若是撒旦真想出手，便不会将这件事告知于他。

但这也有可能是路西法的陷阱，路西法一向爱做诓骗众人的事。包括他自己的不少魔族在内，都被路西法的伪装术骗过。

亚巴顿还在琢磨，路西法毫无波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没必要骗你，我只是好奇，能将这种毒素不动声色地下在你的饮食起居里，并且还不被你发觉的人，究竟是何等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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