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谢云暄,嘀咕道:“...没想到今年多此一举了。”
忌日。
怎么会差点就忘了。日子被谢云暄搅得天翻地覆,翻覆到日子如流水般度过,他只记着眼前人给他带来的强烈忧烦,都无瑕顾及过去的哪一天他曾有过什么感情。
那些当时消化不下的钝痛,现在想来就像流沙般漏走了,只剩下几粒砂砾大小的麻木。他有这么健忘吗?
展禹宁什么也没说,趿拉着拖鞋跑去厨房,翻箱倒柜桄榔几声,最后端着一杯牛奶放在展婉宁面前:
“很晚了,喝完洗漱一下去睡觉吧。”
上一次睡前泡牛奶安神,都是高考那会紧张的睡不着觉,展婉宁现在早就没这个习惯了。展禹宁也知道,但他只是试图给自己找点事做,来缓冲自己的对背叛过去的愧疚和不适。
谢云暄仿佛看出点端倪,面上笑吟吟地,只是眼睛不在笑,“老师,我没有吗?”
展禹宁撂下一句“你自己冲”就回房间了。
谢云暄无奈似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其实脚没什么事,非得矫情地打了个石膏,和手还不是同一边,眼下有人要装一装,结果走起路来就跟四肢刚长出来似的。他披着的外套摇摇晃晃,撕不开包装只能用牙咬,冲泡完要端过去又没手,最后啧了一声,把拐杖扔掉了。
把谢云暄从瘸腿到健步如飞过程尽收眼底的展婉宁:“...”
这什么医学奇迹啊,哥哥难道一点没发觉吗?
总不能是在故意给他机会吧...
在展婉宁诧异的眼神中,谢云暄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轻轻关上房门。
“老师。”
展禹宁稍稍偏转脑袋,耳侧就紧贴上了温热的杯壁,白色液体差点漾出去,咕嘟一声响在耳边,像是隔着玻璃模糊不清地唔噜作响。
谢云暄拿开杯子,空气重新涌进耳道,仿佛玻璃塞被拔掉般通透。
展禹宁红着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没事的,老师。”谢云暄将玻璃杯塞进展禹宁的手里,滚热的触感温暖着他发凉干燥的掌心,直到皮肤刺痛。
“给老师倒的。”
“给我干什么。”
谢云暄一只腿跪在床边,俯身去吻他:
“当然是希望老师能再安心一点。”
呼...
展禹宁的身体比意识先一步习惯他的吻,他浅抽一口氧气后屏住心跳。
比起嘴唇的贴近,展禹宁更能感觉的是他碰到自己脸颊的鼻尖,还有喷薄的温热呼吸。这样的呼吸吻着他,熨烫地贴在他的耳侧一刻不停地动摇他。就算谢云暄分开,手掌也依旧抓在他颈后,粗糙的茧子揉摁着颈椎骨那一小块圆圆的突出,痒意沿着脊椎爬到用力向下坐到发麻的臀瓣。
但比起躲开,他甚至更想忍耐到这个吻结束,忍耐到谢云暄放开手。
“她也没说什么不是吗?”谢云暄问他:“担心什么呢?”
可以这样吗?不再思前顾后,只顾吃眼下他给的糖果,之后再考虑饿肚子的事情,咀嚼着当下的心安就能够满足。
“因为照顾我忘记了忌日吗?”谢云暄吻过他的眼睛,“对不起,但是比起忌日,老师不时挂念的心情和好好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不用让自己活得这么辛苦,嗯?”
真的可以这样吗?
谢云暄从他手里接过已经把掌心温红的杯子,轻轻在唇边推摁,直到叩开牙关,展禹宁用舌头轻轻抵住杯沿,微不足道地抗拒着,透过杯壁看到压平的红舌和白色涓流交缠到一起去,再徐徐滚进喉咙中。喉头几番吞咽,牙关与杯壁铮铮一响,白色的液体从杯子里迸溅出来,挂在嘴角。
“你应该再相信我一点。”
谢云暄将奶渍抹开,再次替不欲言语的展禹宁回答道:
“这样就好了,老师。”
展禹宁不再敢朝抽屉里情书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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