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寒回来后喊了他几声,没得到回应,才发现他睡觉了,嘟囔嫌弃:“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他在旁边坐下,观察起自己哥哥,本就是一个毫无锋芒的人此时此刻更显人畜无害,这样小白兔般的存在偏有一股倔强劲,非得自己休学让他继续读书。
顾令寒百思不得其解是哪里来的力量支撑着他。
顾时寒脸上红晕未褪,倒是让他原本偏病态的白皙肌肤健康不少,忆起适才失神动作的顾令寒按耐不住心理的骚动,又摸上了他的耳郭,却是凉凉的反常触感。
他这才注意到,顾时寒的脖颈多了不少星星红点。
过敏?
顾令寒一扯顾时寒的衣服,发现后背斑斑的红,脸色骤变,立即背起顾时寒往医院奔去。
这一背,他才发现自家哥哥的瘦骨嶙峋,远比同龄人轻,眉头顿时锁成川字,不由得怀疑对方还有营养不良的毛病。
顾时寒混混沌沌,只知晓贴来一个温暖源,受苦于冷的身体和大脑很自然地趋利避害,胸膛紧贴弟弟结实后背的同时得寸进尺地将下巴搭在顾令寒的宽肩,半边脸颊不忘粘着他的脖颈。
如此还不满足,顾时寒似还深谙摩擦生热的道理,还用脸颊蹭了蹭,像极了一只向主人撒娇的人形猫咪。
顾令寒被蹭得头皮发麻,眼眸浮沉不定,偏偏双手得抱着顾时寒的小腿贴紧自己的腰间以防他坠落,只能咬牙切齿说:“你能不能安分点!别像只狗一样!”
不就是摸了一下你耳朵嘛,生病迷糊着还记仇报复我?!
路途上恰好有一间诊所,顾令寒就近在此会诊。
医生直接撩开顾时寒的衣服,见白皙的肌肤上满满的芝麻红点,看起来渗人但并没有其他的症状,说:“就是普通的过敏,不严重,打一针再包些药回去吃就行了。”
顾令寒搀扶顾时寒在一旁坐下,这么一折腾,顾时寒也清醒了,看了医生再看了看皱眉不语的弟弟,缩着脑袋不敢吱声。
稍稍放心的顾令寒表面上没好气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有就跟医生说。”
“没有。”顾时寒唯唯诺诺,摇头:“不难受,也不痒。”
“不能喝酒以后就别喝了。”顾令寒责令,又顺口说:“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同样的基因,就你会过敏。”
见顾时寒低着头又是任人训诫的乖巧模样,几番“教训”到自家哥哥的顾令寒觉得这段时间一直梗在胸腔不上不下的那股气终于是消弭了。
这种暗自报复占嘴上便宜的行为本与他完全不沾边,可人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终于是控制不住地降智幼稚几分。
医生拿着针管和药剂过来,边拆边问:“要扎手臂还是扎屁股?”
“手臂吧。”
“也对,这么大人了,多少会有点害羞。”
医生轻笑,寡言的他这一刻忽然话多起来:“不过你这身材也太瘦了吧,平时吃的很少吧?回去得让你父母多买些肉给你吃,不然还怎么长身体?”
顾时寒并未被他分散注意力,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注射器上的针,望着它抽取药剂,待会儿药剂就要注射入他体内,而针也会扎入他的身体……如果医生没找准静脉的话,可能还要扎两次……
“别看。”
顾令寒伸手捂住他的双眼,他嗤之以鼻对方这个宁愿吃中药也不愿打针的毛病。
对方明明脸色泛青却还是没有拒绝,大概是要在他面前维持着哥哥的表面尊严吧。
顾令寒不屑着,但也动容心软,行动上很懂行地将对方的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言语上却干巴巴的:“稍微忍忍就过去了。”
肢体接触令如临大敌的顾时寒有所依靠,仿佛接受到顾令寒身心传递过来的力量,鼻息间有顾令寒劲舞后淡淡的汗味,像是荷尔蒙反复提醒并加深着顾令寒的存在。
顾时寒不由得地联想到舞台上光彩照人魅力无限的顾令寒,还有布料下他将那豪放阳刚与内敛柔和完美结合的肉体,莫名地脸色一红。
顾时寒掩饰道:“你回去得先洗个澡,有点臭。”
“不会说话就闭嘴。”顾令寒压声道:“这叫男人味。”
肩膀上的人轻笑一声,温热气息涌过顾令寒的脖颈,后者立即噤声,顾时寒说:“你跳舞的时候确实很有男人味,史诗级的帅气。”
猜想过千万种回应或转移话题,却不曾想是一记夸赞的直球,顾令寒反倒似被击中软肋般招架不住,不自然道:“哦。”
不自觉微扬的嘴角却怎么样也压不下去,顾令寒不得不承认,他很受用倍感欢愉。
拿药付款,又听了医生几句叮嘱,两人从诊所出来,顾令寒提议:“要不中午就在外面吃吧?”
顾时寒心疼付出去的钱,正默默地嫌弃自己的娇弱,没有回应。
顾令寒皱眉,又问一句:“吃过粿条汤怎么样?”
“不去吃炒牛肉粿吗?”顾时寒疑惑,反问:“我记得你不是更喜欢牛肉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