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不敢再向前一步了,我有点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才是真的为你好?我怕我一错再错。”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味道。
孟呦呦听不下去了,她一下翻过身来,顺带从床上坐了起来,冲人大声嚷道:“这个世界上的道理有千千万,哪有那么多对与错,我只知道喜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说话时,女孩的鼻子囊囊的:“那我就是喜欢呀!”
“明明心里清楚自己还是会介意你当初为了别人跟我提分手这件事,我可能未来的十年乃至二十年都无法完全释怀,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膈应得不得了,每次都会气得我牙痒痒,恨不得能立刻咬你几口来泄愤。
可我还是喜欢你。”
人真的可以控制得住自己的心吗?
控制得住的,还能叫爱情吗?
人都有执念,反正横竖是释怀不了,每次想咬人的时候都找不到人,那岂不是更亏吗?
孟呦呦深深呼吸,平复好起伏的气息:“所以,我这辈子最后问你一次,霍青山,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
男人在对面的注视下,缓缓抬起了头,满目颓然灰败悉数暴露在昏黄的光线下,再也无处遁形,整个人看上去像棵被暴雪压折的古松,风骨褪尽,了无生气,毕显苍凉。
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得让孟呦呦晃了神,她隐约有那么一个瞬间,在他身上看见了一个很沉重的东西,压着他,而他无力与之抗衡。
可她不明其状,那究竟是个什么?待她定睛去瞧,却也没办法看得再清楚一点。
他望着她因为情绪激动而发红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呦呦,如果我只能在这个世界上再多活一天,从明天开始你就永远见不到我了,那今天……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顿了下,他想起补充解释了一句:“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这算是什么问题?
孟呦呦对此似懂非懂,皱着眉想了又想,最后也只落了个半懂不懂,她抬眼反问道:“你呢?如果问题倒置,你是我,你愿意吗?”
像是没想到她会再将问题给抛回来,霍青山愣了下,神情怔住,似在认真思考,也就没有立刻接话。
孟呦呦却像是等不及,先他一步,提前做出了回答:“如果我们当中有一个人只能再活一天的时间,而这最后的一天里,我却不能表达我的情感,要把它埋藏在心底、见不了光,再带上它跟着我的身体一起腐烂掉。我会觉得,孟呦呦,你这辈子简直是白活了。”
她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地质问他“一天就不是时间吗?就应该活活被浪费掉吗?都只剩一天了,难道不更应该加倍珍惜才对吗?”
就在这时,站在床边的霍青山突然笑了下。
这一突如其来的奇怪反应,让孟呦呦一时之间卡了壳,忘记了后面要说的话,她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霍青山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然后走近一步,目光沉沉地锁住她,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喜欢。”
???孟呦呦被他忽东忽西的举动弄得有些蒙圈,卡顿了足足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回答她刚才的那个问题。
“特别喜欢。”他紧接着又重复一遍。
然后呢?
男人再下一句便是:“我在这里待的时间有点久了,我现在该回去了。”
孟呦呦:“……”
孟呦呦不知该作何反应,心情跌到谷底,忽又触底反弹,刚一碰到云端却又骤然停住,居然就这样硬生生挂在了高空。
既然他说要回去了,肯定有他的道理,孟呦呦不是不讲形势的人,她闷闷吐出一句:“哦,那你回去吧。”情绪说不上高涨,也并不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