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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这是在钱臣家里,宾武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蠢到在这里再动一回手。况且茹宏图惊惶错愕的神情已经证明他的话语有效,于是便不再多逗留离开了。茹宏图只觉得思绪纷乱,脑袋胀得快要爆炸好像有很多声音可他分辨不清。

到安全的地方藏起来,这是现在茹宏图唯一想做的事,而这个地方只有钱臣的身边,钱臣说过会保护他的。他们是恋人……对吧?

茹宏图摇摇晃晃地来到床边,像很多个夜晚之前第一次悄悄把钱臣的手搭在自己身上那样,这一回他也那么做了。头颅轻挨着钱臣的胸膛,感受他的呼吸起伏,将他每一次吸气时触到自己面颊的鼓动都当做是一次抚摸。正当茹宏图稍稍心定下来时,钱臣又变得不安定了,他眉头紧蹙呼吸变急,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李……帝……如……”

※※※※※※

钱臣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关于过去的梦了,或许是今晚所聊的事多少都和李帝如有关,又或许是有人在他半梦半醒间提及了旧人的名字。那个影子又从他的心底浮现上来。

他们相识的时候不过十二三岁,深受义父青睐被视作继承人的李帝如容貌秀美,通身昂贵考究的衣饰在一帮不修边幅五大三粗的黑道人里是那么显眼。不像个黑帮继承人,倒像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起初钱臣是不愿多看李帝如一眼的,他被拐来已经四五年,早就被虐打折磨得不敢忆起自己的出身,他现在就是最最底层的喽啰,麻木地做些帮大哥处理杂事、收尸、凭借孩子的身份从警察密布的地方传递信息之类的活。

主动来搭话的还是李帝如,那天他正在堂口里跪在地上低头用刷子卖力擦先前群架残留的血迹,一双锃亮无尘的小皮靴出现在了视线中:“你叫什么名字?”钱臣愣了一下,因为他很久都没有听到有人对他说中文了,这种感觉陌生却又熟悉。

“钱、臣……”他张开皲裂的嘴唇回答。“你多大了?”李帝如又问。钱臣呆滞地望着他:“十二、十三?记不得了。”在这里没有人会在乎他的生日,更不可能会为他庆祝。“看不出来你这么瘦弱原来居然和我差不多大,”李帝如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帮派里基本没有和我同龄的人,所以那天我看见你就觉得很稀奇。问了乌他汶大哥,才知道你是从中国来的。我的妈妈是华人,所以我也会说中文。”

钱臣怔愣地望着他,眼泪慢慢流出来了。没有人对他说中文,如果听不懂马来语他会被打到记住那些命令的词汇为止。因而熟悉的语言此刻竟比所有的棍棒鞭子更能让他轻易流泪。李帝如还不知道他钱臣为何流泪,还以为他是饿了累了,不顾他手上的血污把钱臣拉起来:“你跟我走吧,我会跟义父说想要留你做我的玩伴,这样你就不用再做这些事啦!”

是李帝如把他从泥潭里捞了起来,从此他才得以以类似于“伴读”的身份和李帝如一样吃饱穿暖接受教育。也与李帝如越走越近,在十六岁的时候对他表白了心意。

他记得那时李帝如的表情,似乎是一种意料之中的狡黠,像猫一样骄矜:“你看我的眼神,我当然知道你的心思。那你觉得我会不会答应呢?”钱臣一时语塞,他知道义父没有亲生子女,将李帝如视作继承人培养看待,说不定是希望李帝如结婚生子好将他的地位巩固下去。

“如果我不说出我的心意,只怕会永远遗憾。其他的现实我没想过但又不可能不真正顾虑……如果你……”

“这就够了!”李帝如突然箭步上前,那张混血带来的惑力感十足的面庞骤然在钱臣眼里放大,“这就够了……”他打断钱臣,呢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他们在那天接吻,也在那天上床了。钱臣不知道怎么和男人做,反倒是李帝如一直在引导他。钱臣很兴奋,能与喜欢许久的人结合,恨不能把自己榨干了全部奉献他。李帝如自己点的火却灭不了,逐渐招架不住有点嗔怪似地说:“那么久……你都不会累的吗?”钱臣紧抱着他,亲吻他圆翘的鼻尖。只觉得自己此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但彼时那份幸福的充盈感有多少,后来那份被背叛的错愕与心伤便只多不少。他清楚背叛并不是一朝一夕一件事就能成的,这意味着李帝如没有在铺垫背叛的路途上反悔过一次。这个男人远比他所知的要冷情,没有什么能比继承义父的衣钵更加重要。哪怕要他爬上年长四十岁的义父的床,隐藏目的听从义父欺骗年少相爱的恋人、不远万里跟到中国来……

梦的最后他们相向而立,李帝如伸手要他过去,笑得像十三岁时那样明亮好看。钱臣望着那张笑颜,又回头看向自己脚下的影子,映照着多少无助、麻木、痛苦、年少的自己。这些模样李帝如都见过,可他终究选择是把背叛的刀子插在了钱臣的心上。

钱臣不再想走过去了。

他挣扎着从梦中醒来,扯开衬衫上的扣子透气,手摸到另一边空空如也的床榻,意识到茹宏图并不在身边立时头脑清醒许多,跳起来去找。幸好茹宏图并没有躲在什么地方,他就躺在黑灯瞎火的客厅沙发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一只茧。

钱臣开了盏小灯走过去看他,茹宏图似乎感觉到光亮翻了个身转向里侧,钱臣看见他的脸红得异常,直觉伸出手去碰,果不其然茹宏图正发着烧。

“怎么睡在这里?”钱臣拍拍他的脸颊将人唤醒,茹宏图撇头看了他一眼,钱臣才发现他眼眶边的泪痕。

“难受吗?为什么不叫醒我?”钱臣把茹宏图扶起来,正准备要去找退烧药。却被茹宏图伸出手拉住衣角。“阿臣……”茹宏图抬头看他,似乎鼓起千万勇气说道,“能不能亲我?”钱臣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都烧得浑身冒汗了怎么一点不在乎自己身体竟然开口就说这种事?

“你发烧了知不知道?”“是怕我传染给你吗?”“不是……嗐,你这人怎么……”钱臣懊恼地捋了把头发,茹宏图什么时候会在这种事上那么固执。但茹宏图一直没松手,他只好俯身双手握在茹宏图肩膀上,引颈靠近。这让他不由得回想起那次在夜总会和茹宏图的第一个吻,很仓促又带着点怒气。茹宏图更是跟吓傻似的一动不动,根本称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

至少这一次得稍微改变一下不好的回忆。钱臣思忖着该怎样吻茹宏图,目光在他的嘴唇上来回逡巡。虽然不是头回接吻,但此刻的心情却很微妙——这一吻过后,又该将二人的关系摆放到什么位置上呢?

眼见钱臣越靠越近,茹宏图却在最后松开手低下头:“还是算了,不要亲了。我怕传染给你害你也生病。”他并不是不期望这个吻,但他感受到了钱臣的犹豫。他睡梦中唤出的那一声“李帝如”依然回荡在茹宏图耳边。

那个送钱臣回来的男人恐怕说的没错,他和钱臣并不是情侣,“李帝如”才是。否则他和钱臣在一起那么久为什么都没亲过他,连他提出亲吻的要求也会显得犹豫?

不知道钱臣是出于什么想法照顾他至今,但茹宏图能确定的是他们并非真正的情侣,眼前爱慕的人并非属于他,他怎么能要求钱臣做这样过分的事情。这样悲观地想着,茹宏图的眼泪又控制不住落下。钱臣应该是很喜欢那个人吧,否则怎么会在梦里也唤着他的名字?是不是每一次在睡眠中无意识的拥抱都把他当做那个李帝如?

“怎么又哭了?”

“只是烧得痛……眼睛很痛。”茹宏图违心地说,痛的地方不是眼睛。

他躲闪的眼神都昭示着不想接吻了,钱臣没有继续动作,而是很认真地凝睇着他:“只是眼睛在痛吗?”茹宏图低头摁着自己右手的夹板,良久才说:“……浑身都在痛。”他多希望钱臣能看穿他内心的呐喊,可又希望钱臣不要明白。

钱臣暗暗叹了口气,一把将他抱起来送回床上,又去找退烧药给他喂下。

“那就留到下一次吧,等到你好了……”钱臣的声音在迷迷糊糊的茹宏图耳朵里越飘越远。纵然他拼了命地想要睁开眼睛在多看钱臣一眼,药效也逐渐上来只能睡去。

等到他好了,会不会连这一点点温情都将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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