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发生关系的第二天,方朔昙没来会所。
陈今方从一场放浪形骸的性交中脱离出来,满脑子旖旎的颜色场景,就连兼职都有些魂不守舍。每推开高层的一间包厢,陈今都期望能看见方朔昙的面庞,看见他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陷在沙发里抽烟,或者打扑克。
只可惜方朔昙不曾过来。
早上离房前,陈今要回学校赶早课,方朔昙独自一人睡在床上,面孔仍然很是酣熟。
陈今一边穿昨天脱下的长裤,一边肆无忌惮地用眼神打量方朔昙裸露在外的肌肉线条。临到出发时,陈今才从包里拿出一张随身携带的便利贴,用圆珠笔在上写了自己离去的缘由,又附上自己的微信号码,推开门,复又回头看了方朔昙好几眼才离去。
陈今一晚的神色都平淡如常,只是频频拿起手机看一眼微信界面。他既期许能够在会所见到方朔昙的面孔,又希望方朔昙能够主动前来添加他的联系方式。
直到深夜下班,都没有一丝方朔昙的消息。
陈今的心底说不上有多失落,因这事件的发展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陈今回去洗漱,上床睡觉,一边在脑子里盘算着明天吃些什么,一边又挥之不去地开始惦念方朔昙的身体,他隐忍性感的呻吟。
一周后,方朔昙的身影终于又出现在了长廊上。
陈今看着他走进了一间包间,回酒台处理方从其他包间拿出来的酒杯。领班从外边推门而入的时候,陈今问他,方朔昙所在的那间要了什么酒。
方朔昙是会所的常客,与老板私交甚笃,在这里寄存了不少名贵的酒品。领班看了一眼陈今,去台边的平板处调取了一下订单记录,递给陈今看:“喏,点了这些。”
陈今记在心里,与其他服务人员交接了一下,就推着推车来到了方朔昙所处的包间门口。他扣了扣房门,得了应允,进门一看,果见方朔昙坐在人群中间,一只手夹着香烟,一只手撑着台球杆。
几人听见房门声响,都懒得回过头来,惟有方朔昙侧过首,意味不明地遥遥看了他一眼。
只那一眼,陈今便忍不住握紧了推着酒瓶的推车柄。
时隔一周再见到方朔昙,陈今心中情绪奔涌。此时他才发觉,自己好似一头撞入花蕊的蜜蜂,被方朔昙此人所酝酿的甘甜花露滋养得晕头转向,神魂颠倒,酣意连连了。
他实在是想念方朔昙,陈今走近他的身边,就连彼时他不大喜欢的香烟味道,都好似馥郁浓厚的香蜜,将他心中的饥渴之症完全勾引了出来。
他面上不显,也未曾多将目光放在方朔昙的面上。余光中,他看见方朔昙将台球杆放在沙发边上,拧灭手边的香烟。紧接着,他熟悉的声音便在一旁响了起来:“劳烦帮我调一杯马提尼,可以吗?”
陈今抬起头,看见方朔昙含笑地看着自己。他依旧穿一身西装,高鼻阔目,下巴处映一道浅浅的沟痕。陈今都不知道自己下意识地咽了下喉咙,连忙敛下目光:“好。”
等他回到调酒台,手触碰到冰凉的酒瓶,这种乍见的喜悦之情才稍稍冷却了些许。不远处的方朔昙站起身,言辞说笑地在台球桌边俯身。剪裁良好的衬衫廓形紧贴着他结实的身躯,黑色长筒的直裤,将他本就优越的身材修饰得更有神型。陈今此时很想问他,是否看见了自己留在酒店床头桌上的便签,为何时隔这么久了,还不来添加自己的联系方式呢?
他心中的心思千转百回,脸上的神情仍很平静。陈今替方朔昙调了杯酒,又服侍了他其余的几位朋友,今夜便在包间灯光的交错中度完了。他回休息室换下工作服,拎着背包走出会所的侧门,心中难得生出了几分茫然与落拓。
可等走到上次的街道,陈今便看见一辆车停在那里。副驾座的车窗打开,露出方朔昙吸烟的一副侧面。
陈今说不上自己那时是什么心情。
一开始,他克制不住自己心底如山如潮的欣喜,这种情绪来得太过突然,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湮没殆尽。他心想方朔昙或许是有些在意他的,甚至于,他斗胆地猜测,或许是喜欢的。
但紧接着,陈今的理性思维很快让其对这种反常的,完全被荷尔蒙驱动的情绪防范了起来。
陈今见过不少形似方朔昙的人群,他们家境优渥、玩世不恭,相较于耗费精神地去维持一段情感关系,更倾向于享受身体所能带来的原始欲望刺激。借口说面熟、调酒、搭车,了无音讯地消失一个礼拜,不过是他游曳于情场、吊人胃口的手段,称不上多花心思的技巧,却令陈今这样一个刚开荤的毛头小子在原地晕头转向,喜不自胜。
陈今感到自己稍稍冷却了些许。
他的步子变得缓慢,走到车边时,方朔昙方才注意到他似的,摁下半开的车窗,手里捏着那杆电子烟杆,问:“下班了?”
陈今面容平静地回答了他,他背着背包,肥厚的运动服衬得其颀长的背影有些萧索。方朔昙看他弯下腰,笑着拨散了面前的烟雾,很是轻松阔意地向陈今递出了邀请:“晚上有空吗,要不要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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