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利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但有些奇怪的是明明在喧闹的市中心，路旁的商铺却渐渐稀少，直到连两侧的路灯都变得黯淡时，陆昀才在一片死寂中开口。

“裴总把我放到地铁口就行，麻烦了。”

陆昀侧目看着窗外。

“我还以为陆少今天晚上是不打算再说话了。”

裴陌慢斯条理地答道，听不出喜怒。

“裴陌，你到底想干什么，有话可以直说。”

虽然一直在心里默念要冷静，但是裴陌的不温不火甚至有些阴阳怪气的态度实在让酒醉地没多少理智的陆昀越来越憋火。

吱嘎。

毫无防备地，裴陌踩了刹车。

车子的惯性险些让酒品不错的陆昀哕出来。

“干什么？陆少当年做了那样的事，拍拍屁股就走了，我当然是来讨个说法。”

裴陌回答的声音没什么异常，但是内容着实把捂着肚子的陆昀吓了一跳。

陆昀没想到裴陌会自己主动提起，毕竟在陆昀的印象里裴陌一直是骄傲的，那种丑事对于他来说不应该是闭口不谈吗。

陆昀没接话，或者说现在脑子混沌的陆昀不知道怎么接。

“怎么，时间太长陆少忘了，需要我给你一些关键词吗？”

裴陌侧过身子，直视着陆昀，似乎真的在等一个“说法”。

“当年那件事是我不对，我道歉，对不起。”

见裴陌没什么回应，陆昀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

“我当时是太幼稚了，做出那种…伤害你的事，我当年是真的喜欢你，当年是因为听说你一毕业要会出国，我爸妈不会允许我为了一个男人跑去国外，所以我做了那种事想把你留下。其实对于那件事不管事前还是事后我都犹豫后悔过…你要是想要什么补偿，我只要能做到都可以提…”

“都可以提…陆少口气还是这么大呢，你现在觉得有什么资本来补偿我。陆昀，你没了陆家什么都不是。”

裴陌没留什么情面，平静地叙述着现实。

“我知道我以前值钱的就只有‘陆’这个姓，现在…我早就没什么可以补偿给你了…抱歉。”

说完，没等裴陌回答，陆昀就自顾自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不知道现在在哪儿，也不清楚这个地方能不能打到出租车，陆昀现在本能地想逃避，逃避裴陌咄咄逼人的话，逃避以前无法弥补的过错，就像以前自己还是“陆少”的时候，逃避应该承担的责任，永远躲在舒适区，永远希望不顺心的事情能靠父母解决…

而现在父亲入狱，母亲缠绵病榻，等到有事情靠自己解决不了的时候，他还是习惯性地逃避，即使自己知道有些事避免不了…

——

裴陌没阻止陆昀下车离开，逃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自己已经回来了，有些烂账自己早晚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需要的只是一个恰当的时机罢了。

裴陌没再管陆昀，开车驶向市区。

——

陆昀踉跄地不知道沿着公路走了多久才打到了一辆出租车，被不打表的司机宰了一顿才回到了三环的小公寓内。

疲惫地洗了个澡，没理会手机嗡嗡的提示音，陆昀把脸埋进松软的枕头，努力忘掉今晚遇到的麻烦事。

但世上的事情注定不是遗忘就可以抹去，它们在最初发生的刹那其实就标注好了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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