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讨厌学这些,他更想去学怎么杀人,这样就能把现在欺负自己的人和以后有可能欺负自己的人全杀了。
只有这样才能活下来。
她好像只跟自己相熟,于是直接坐在了自己邻座。
他不想跟任何人扯上关系,就算在昨夜睡着的时候,女孩给他涂了药。如今他只想躲开她,遂直接换了位置,她也不算太笨,看出自己不想搭理她,便只是眼巴巴的看过来,并未再动。
解决这个麻烦后,他如往常那般,装作认真倾听的姿态,趁着前面卖弄学识那位吹嘘着他曾经用毒的光辉战绩时,他从发间取下特制的空心木簪,观察着周围人的动态,隐蔽地将摆在桌上的制毒材料塞进其中,再不着痕迹的戴回去。
他重复做这行为,已经很久了,就快凑齐需要的材料了。
至于为什么要偷偷摸摸。
以防营内生乱,所以每次授学结束,负责教学的管事们都要搜查武器或者制毒材料有没有被他们随身带走,但凡发现在身上私藏这些的,即为有异心者,就地诛杀。
他本以为自己跟往常那样掩人耳目的做完了这一切——这满屋里净是爱吹牛的和把管事说的话当圣旨的傻子,压根没人注意这些小动作。
谁知抬眸就看到那双小鹿一般的眼睛,她盯着自己。
目光里好像有几分指责的意味?
在课后例行搜身时,她没有揭露他,这次不用她来主动,男孩跟在她后面,待四下无人才快步向前拉着她的手腕把她带走。
还是这时他才发现女孩竟然比自己高。
就一点。
不过高又怎么样?
力气那么小,很好杀的。
稚营后山很静谧,尽头是悬崖,小孩儿逃不出去,外人也进不来,他走到这里才停下脚步。
攥着她细瘦柔软的手腕,刀子被藏在另一只衣袖,他在沉默着,在这里杀了她后可以全身而退。
谁知女孩一脸正色,严肃的瞪着他,打断了他的思绪,“你怎么能偷东西呢!”
他冷笑,一把松开她的手,“关你什么事?怎么?你想教育我?”
女孩盯着他脖颈出明显的外伤,一边低头在口袋里翻找,一边轻叹了口气,“本来我是想教育你的!君子慎独,即使周围没有人看着,也不可以做坏事的。”
她找到终于藏在兜里的药膏,握着瓶身朝他走近,“但是,他们是坏人,我知道你这样做是有理由的……你干嘛?别往后退啊,过来点。”
男孩好像对她的靠近很抗拒,可是不涂药伤口就好得慢,所以她直接伸手拉他,很轻松的就把他拽回身旁。
“君子审时度势,决定取舍,知其可为,知其不可为。就比如他们是抓了我们的坏人,为了保护自己做点坏事也无妨,”她絮絮叨叨,白嫩温热的指尖沾上一直备在身上的金疮药,点在他的颈侧,“还比如受伤的时候,即便是讨厌的人给你疗伤,也要接受,这样身上才能不痛!听话。”
男孩挺直腰板,带点僵硬地站着,目光沉沉看着女孩动作。
她像小动物一样,不谙世事的贴近着人类,释放善意,却不知道人类脑袋里刚才想的……是怎么把她杀了。
“你身上好凉啊,是冷吗?”
“不过你怎么还怕我啊?刚都不想让我靠近你,我真不是坏人。”
“你胳膊和后背也有伤,转过来我帮你涂好。”
“好了,奥!对了,你放心,你做的坏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她冲他眨眨眼,声音轻轻的,像羽毛一样扫在他的耳尖。
男孩拿着女孩临走时给他的大半个胡饼,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全程像个呆子一样一声不吭。
最后还是心烦意乱的吃下饼。
她……真的是很奇怪。
——
很疼。
周围的人很多。
有人在宣泄,有人在围观。
落在身上的脚和拳头根本没收着力气。
即便缩成一团护着脑袋,只露着后背去挨打也很疼。
他一声不吭,没生气,也不抱怨。
甚至百无聊赖的闭着眼睛乱想。
在想这种无聊的戏码何时才能结束。
也许在他们全部被自己杀掉那天,应该不会太久了。
在想嘴里有股铁锈味。
很恶心,待会要去漱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