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缴纳税款不是尔等商贾应该做的事吗?
赵掌柜,你的名声我也有所听闻,
既然你选择了压榨伙计,那省出来的钱税款总要交吧,
难不成,赵掌柜不想交?”
伍素安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而周围的工匠心中都暖暖的,
七嘴八舌地说着赵德福的“罪行”。
“伍大人,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这赵德福平日里克扣我们工钱,
说好的每月三钱银子,到手里常常只剩两钱五,
还总找借口克扣,什么迟到片刻、工具没放好,全是他编的由头!”
另一个矮壮的铁匠也气呼呼地附和:
“就是,他还让我们没日没夜地干活,一天干六个时辰是常有的事,
却连顿饱饭都不给,只给些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
我们这些伙计哪个不是饿着肚子干活!”
“伍大人,赵德福还经常打骂我们,稍有不顺心就拿我们出气,
上次我干活时出了点小差错,
他竟用铁锤砸我的腿,到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说着挽起裤腿,露出腿上那道狰狞的伤疤。
周围百姓听了,纷纷露出愤怒神情,
对着赵德福指指点点,嘴里骂声不断。
赵德福脸色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滚,却强撑着狡辩:
“伍大人,他们这是诬陷我,我可没做过这些事。”
伍素安冷笑一声,目光如炬地盯着赵德福:
“赵掌柜,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嘴硬?
这么多人指证你,难道都是假的?
我告诉你,今日这税款你必须补上,
若是不缴,就跟我回衙门,大牢里可有你待的地方!
四千两银子,够将你流放岭南了。”
赵德福身子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哭丧着脸道:
“伍大人,我真的没钱啊,
我那些钱都拿去辽东买铁料了,
本想着等铁料到了,多打些铁锅卖出去赚一笔,
可没想到没想到现在成了这个局面。”
伍素安眉头一皱,冷冷地说道:
“赵掌柜,你别拿这些借口来搪塞我,
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就一条路,
把你这铁匠铺卖给衙门,衙门给你补上税款,你也不用去坐牢,如何?”
赵德福心中一阵挣扎,
这铁匠铺可是他半辈子的心血,就这么卖了实在不甘心。
可一想到那阴森恐怖的大牢,他浑身打了个寒战。
沉默良久,赵德福长叹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
“伍大人,我我答应卖铺子。”
伍素安点了点头:
“赵掌柜,这才是明智之举,
来人,取文书来,让赵掌柜签字画押。”
很快,吏员取来文书,赵德福颤抖着双手,
在文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
伍素安接过文书,仔细看了看,然后对身后的吏员道:
“把银子给赵掌柜,这铁匠铺从现在起,就是衙门的了。”
吏员将银子递给赵德福,
赵德福接过银子,顷刻间瘫软在地,
他现在最后悔的事,
就是信了那些人的鬼话,做对抗衙门的事。
伍素安没有理他,而是看向周围兴奋的工匠,大声说道:
“诸位,衙门收购这铁匠铺,
就是为了让大家能重新有活干,有饭吃,
从明日起,衙门会派来管事,
铁匠铺照常开工,工钱一分都不会少大家的,一应待遇还会有所改善!”
工匠们愣在当场,喜极而泣,
不少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说着,说着自己所在工坊的不人道行径。
收购完永昌铁匠铺后,
伍素安一行人又来到了第二家工坊,祥瑞家具行。
这家家具行以制作高档家具而闻名,
店里家具款式新颖,工艺精湛,
尤其是一些珍贵木材,深受达官贵人的喜爱。
家具行掌柜是一个身材瘦高、面容白皙的中年男人,名叫钱文贵。
他看到伍素安一行人到来,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祥预感。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笑着迎了上去,拱手问道:
“伍大人,不知您今日光临小店,所为何事啊?”
伍素安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钱掌柜,刚才你也看到了,
衙门为了体恤你们这些商贾,决定出资收购你们的工坊,
让你们脱离这困境,不知你意下如何?”
钱文贵听了,心中暗暗叫苦。
还不等他说话,伍素安就将一纸文书递了过去:
“看看吧,这是祥瑞家具行所欠的税款,
一共七千三百二十两三钱,其中一大半是珍贵木材的入城费,
以往户房没人,来不及测算,
这好不容易有时间了,抓紧过来看看。
怎么样,钱掌柜,缴纳税款还是由衙门接手商行。”
钱文贵接过税款文书,手指微微颤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但很快又强自镇定下来,咬着牙说道:
“伍大人,这税款我认,我这就回去凑钱缴纳。”
伍素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又从袖中取出另一份文书,递到钱文贵面前,缓缓说道:
“钱掌柜,先别急着做决定,再看看这份。”
钱文贵心中“咯噔”一下。
他颤抖着双手接过文书,刚看了一眼,便觉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
文书上白纸黑字写着,因祥瑞家具行在城外林场砍伐林木,
影响周边甘薯种植地收成,需缴纳罚款九千三百四十两。
“伍大人,这这怎么可能?”
钱文贵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哭腔,
“那林场是我多年前买下,砍伐林木也是按规矩来的,怎么会影响甘薯收成?”
伍素安神色冷峻,目光如炬地盯着钱文贵,说道:
“钱掌柜,衙门做事向来公正,岂会无故讹诈于你?
那林场靠近甘薯种植地,
你大量砍伐林木,导致水土流失,甘薯地缺水少肥,收成自然受影响,
这是孙老先生亲口所说,证据确凿。
而衙门律令规定,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影响粮食收成,否则下狱论处!
如今只是让你缴纳罚款,已经是便宜你了。”
钱文贵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思索片刻,他硬着头皮说道:
“伍大人,我这具行虽看着风光,
可近年来生意也不好做,利润微薄,哪能拿出这么多钱来?”
伍素安冷哼一声,说道:
“钱掌柜,你就别在我面前哭穷了,
你这祥瑞家具行在城中可是数一数二的,这些年赚的钱可不少。
若是不缴纳罚款,衙门只能查封你的商行,到时候你可就一无所有了。
而且,这还只是罚款,
若是不卖铺子,后面说不定还有其他麻烦,弄不好你人都要进去。”
伍素安说话很直接,钱文贵心中一阵愤怒,死死盯着他:
“大人,衙门也要强买强卖?”
伍素安轻哼一声,不屑一笑:
“怎么,允你们做初一,不允衙门做十五?
我就不明白了,衙门是什么善男信女不成?你们就不害怕?
三令五申让你们开工,还糊弄。”
沉默良久,钱文贵看向门口虎视眈眈的带甲军卒,
长叹一口气,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抬起头,目光空洞地看着伍素安,有气无力地说道:
“伍大人,我我答应卖商行。”
伍素安点了点头说道:
“钱掌柜,这才是明智之举,
来人,取文书来,让钱掌柜签字画押。”
很快,吏员取来文书,
钱文贵颤抖着双手,在文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
伍素安接过文书,对身后的吏员道:
“把银子给钱掌柜,这家具行从现在起,就是都司衙门的了,明日照常开工!”
吏员将银子递给钱文贵,钱文贵接过银子,双手无力地垂下,
银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一般。
伍素安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周围围观的百姓,大声说道:
“诸位不要挡路,我们要去下一家!”
“好!”
百姓和工匠们听了,纷纷让开道路,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痛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