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便可利用这一点,与他们谈上一笔交易。”
潘敬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身体微微坐直:
“交易?”
陆云逸站起身,在帐篷内踱步,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潘大人,高丽虽国力有限,但物产还算丰富。
皮毛、人参、鹿茸等特产,在关内可是极为畅销之物。
而且,高丽王氏当家了几百年,怎么也会有点积蓄。
若我们能借此机会,以出兵震慑李成桂为条件,
让高丽王室拿出一笔钱财,作为我们修路的钱财,潘大人觉得如何?”
潘敬震惊当场,心脏怦怦直跳。
“陆大人,出兵之事非同小可,
朝廷刚刚结束与北元的纷争,正需休养生息。
若此时因高丽之事再次出兵,
恐怕会引起朝廷上下不满,到时候咱们可就落入下乘了。”
陆云逸轻笑一声,给了他一个眼神:
“潘大人,你我都是统兵将领,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还非得让朝廷知道吗?”
潘敬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瞳孔骤然收缩。
他发现,对于这位大人的胆子,
他还是有些低估了,擅自动兵之事都想得出来!
“陆大人,慎言啊,此事不能干也不能说。
而且那李成桂也并非等闲之辈,
若我们贸然出兵,能否成功震慑他,还未可知。
万一出兵不利,不仅会损害我大明威严,咱们也坐蜡了。”
陆云逸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潘敬:
“潘大人所言极是,出兵确实存在风险。
但我们并非要真正与李成桂开战,
只是做出一个出兵姿态,让他有所顾忌即可。
那李成桂篡权夺位,国内必然有许多反对势力,
他虽掌控了大权,但根基并不稳固。
若此时得知大明出兵,
他必然会担心国内反对势力与大明联手,对他造成威胁。
在这种情况下,他必然会收敛行径,不敢轻易对高丽王室下手。
而高丽王室,为了苟延残喘,多活两年,不拿钱能行吗?”
潘敬眉头紧锁,愣在当场,
不多时,他眼中闪过一丝认同。
不得不说,这话说得极有道理,
那李成桂也是色厉内荏之人,对大明军卒可谓是害怕到了极点。
但,潘敬还是觉得此事不妥。
“陆大人,这事不能干,
擅自出兵,若此事被旁人得知,朝廷上还不炸开了锅。”
陆云逸没有理会他所说,而是走到地图前,指着高丽与辽东的交界处:
“高丽与辽东接壤之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只要在边境地区增派一些兵力,
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出兵的架势。
同时,派遣使者前往高丽,向李成桂传达我们的态度,
让他知道,若他继续对高丽王室赶尽杀绝,大明绝不会坐视不管。
如此一来,那李成桂必然会心生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为你我,也没有出兵啊,
只是为了提防乱局而做的防务。”
潘敬面露沉思,过了许久后,
他猛地站起身,双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眼神中满是坚定:
“陆大人,此事万万不可!!
一旦动兵,就是将你我二人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啊!
即便能解一时之困,日后东窗事发,那就是掉脑袋的大罪,
还会连累家人族人,
这代价太大了,我实在不敢从命!”
陆云逸神情如常,随即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潘大人莫要如此激动,我也只是提出一个想法罢了。
既然潘大人觉得此计不可行,那便罢了。”
潘敬这才缓缓松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脸上依旧带着一丝后怕:
“陆大人,非是我要驳您面子,
只是此事太过凶险,一旦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修路一事虽急,但也不可如此冒险行事。”
陆云逸走到桌前,端起碗喝了一口汤,神色平静地说道:
“潘大人所言有理,是我考虑不周了。
只是时间不等人啊,大宁的新修官道马上就要试运行了。
一旦成功,朝廷必然会更加重视商路建设,
到时候关内各省可都眼巴巴看着。
到时候,辽东若还是原地踏步,就会被远远甩在后面。
我们等得起,可辽东百姓等不起啊,还请潘大人回去后要尽快筹措钱财。”
潘敬没来由地感觉一阵紧张,连忙点了点头:
“放心吧陆大人,本官一定竭尽全力。”
两人回到桌前,默默地吃完了饭。
饭后,潘敬起身告辞,带着几个随从再次前往工地。
陆云逸则坐在椅子上,微微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帐篷的帷幕被轻轻掀开,巩先之走了进来。
“大人,事成了没?”
陆云逸微微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
“潘大人拒绝了,而且态度很激烈,
他觉得此计太过凶险,不敢冒险。”
巩先之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一丝失望:
“大人,这潘大人也太胆小了吧,
如此好的机会,若不抓住,可就可惜了。”
陆云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潘大人有他的顾虑,擅自出兵,确实违背朝廷律法。
他刚到辽东,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巩先之跟在陆云逸身后,说道:
“大人,那咱们就这么算了?辽东修路的钱财可还没着落呢。”
“莫要着急,我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潘大人迟早会答应的。”
巩先之笑了起来:
“大人算无遗策。”
“辽东局势复杂,朝廷又不肯给辽东足够多的钱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潘大人心有报复,想要做出一番功绩。
但在这边疆之地,没钱寸步难行。
若是没有什么生钱法子,他只能与本官合作。”
陆云逸目不转睛地看着地图,胸有成竹地开口。
“大人,若,潘大人得过且过?”巩先之脸色古怪。
“不会的,这次都指挥使的职位是从旁人手中生生抢来的,
若是没有成绩,过不了几年就要回去,位置也坐不稳。”
说到这,陆云逸撇了撇嘴:
“再说了,若是潘大人真的不准备有所作为,
那就由咱们自己吃这块肉,
大宁到辽东,足够几万青壮再吃数年了。”
巩先之瞪大眼睛:
“大人,咱们的钱给别人修路啊。”
“哎~这话说得,这是给咱自己修的路,
既然赚了钱,就不能留在手里,要快点掉才对。”
陆云逸看向站在门口的巴颂,笑道:
“听明白了没有,巴颂。”
巴颂连连点头:“听明白了大人!”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以自己家乡那副模样,听旁人的不如听大人的,
至少大宁的变化,他可是亲眼看在眼里,
从死气沉沉到朝气蓬勃,就这么短短一年工夫。
陆云逸转身拍了拍巩先之的肩膀:
“多学多看,以后独当一面了也能从容一些,
走,去工地看看,天黑回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