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强看著同伴关心的目光,羞惭的说:“就我最没用。”
原本他以为自己在船上干过两年,船上这点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现在才晓得,討海人这碗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陈永威也看到这边的情况,转身去船舱拿了一壶薑汁老酒出来,递给王小强,“喝几,进去休息一会儿,明早就回航了。”
王小强以为他不要他了,忙道:“阿威叔,我不休息,我能行。”
“晓得你行!”陈永威握住他肩膀,“你先去休息一会儿,等会儿还要起网,这么大的浪头,我们得帮著一起拉,网袋才拉得上来。”
“哦!”王小强接过酒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片刻后,就觉得冰冷的肠胃,升起阵阵暖意。
陈永威接过,又递给了王新城几,“都喝口暖暖身子。”
“好!”几人接过轮流喝了几口,罗阿柱把王小强送回了船舱。
半个小时后,甲板上的鱼获总算分拣完,送到货舱口,刚把最后几筐货送下去,起网的喇叭声又响了起来。
几人忙各就各位,站在甲板上,看见前面的旭升2號在浪山和浪谷中穿梭,过去一点的小渔船像个破壳的鸡蛋,在海浪中上下翻腾。
起网机吃力地转动著,只见长长的网袋在海浪中上下起伏,上一网轻鬆的就能拉起来的渔网像是网到石块、砖头似的,怎么拉都拉不动。
“阿城来看著机器!”赵阿树上前抓住网袋喊了一声,“起网!”
“起!”陈永威跟著大喝声,一把抓住了袋,罗阿柱和王杰上前紧紧抓住,用力將网朝上面拉。
“嗨哟~嗨哟~”赵阿树领头喊起了號子,几人跟著大声喊了起来,“嗨哟~一网金囉一银!嗨哟——”
浪头袭来,几人將网袋往上收一下,浪头过去阿城忙启动起网机,有两个回合几人差点被拖网带进了海里。
平时十几分钟就起上来的拖网,经过几轮艰险的拉锯战,在大半个小时后,终於拉上了甲板。
“臥槽!总算拉上来了。”陈永威欣慰的骂了一声,疲惫不堪地倒在了舱板上。
赵阿树几人也跟著躺了下去,任由涌上甲板的海水在身上漫来漫去。
李长乐回头看后,拿起对讲机对李哥几说道:“收回航!”
这时,一座浪山袭来,前面的小渔船转眼间被掀偏,舱板上作业的船工滚到了船舷边,抱住桁杆大声呼救。
还有一人已经被浪打出渔船,还好船上另一人扑过去,一把抓住了他,仰著脑袋大声呼救。
李长乐和另外一条渔船都用最快的速度,朝出事的渔船赶了过去,靠近后发现船舱已经进水,倾斜的渔船开始下沉。
赵阿树和陈永威忙抓起缆绳,冲紧紧抓住船舷的船工拋下,“兄弟,赶紧抓住绳子,我们拉你们上来。”
一连拋了几次,两人才抓住了缆绳,罗阿柱和王新城、王杰上前合力將两人拉了起来。
大伙儿看向另外一条渔船,只见抱住桁杆的船工,也被船上拋下的缆绳拉上了船。
驾驶室的李长乐,扭头见人没事,也鬆了一口气,冲喇叭喊道:“阿威,给他们喝点薑汁老酒,把衣服裤子找一身给他们换上。”
扭头看向即將被海水淹没的渔船,嘆了一口气,驾驶著渔船继续前行。
討海人说白了就是拿自己的命向大海要鱼粮。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在这里出事还算运道好的,这么多船,不管谁看到都会伸把手搭救他们。
换成在荒海,有时候几天都没一条船路过,遇到这样的事,只能靠自己命硬扛过一劫。
年轻那个船工吐了几口海水,呆呆的看著已经完全沉入海中的渔船,嘴唇不停的蠕动著:“阿爸,完了,全都完了!都怨我贪心,要不是超载——”
头髮灰白,惊魂未定的船老大忙看向海面喊了起来,“阿兵、阿俊——”
王新城忙道:“大叔,他们被前面那条船的老大救了。”
船老大听后,又四处看自己的船,捶打著胸口啕嚎大哭起来,“完了,我的船,我的货,完了,老天爷啊——”
船上的几人听得鼻子发酸。
陈永威上前,瓮声瓮气的说道:“大叔,只要人还在,就没完!”
赵阿树也乾巴巴的劝道:“是啊,你们先起来去船舱换身衣服,”
船老大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泪水,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拉住两人说道:“谢谢!谢谢你们搭救!”
“应该的!”陈永威对王新城说道,“阿城,带他们去船舱换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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