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也不叫方言了,改口叫方大夫了。
王慧媛也看向方言,试着抬了抬手,声音虽轻却清晰:“方大夫,又让你费心了。”
方言走到床边,先探了探她的脉搏,脉象比昨夜沉稳有力,不再是先前那种浮散无根的样子,但指尖仍能感受到一丝郁结之气,如同深潭底的暗礁,虽被水流覆盖,却未真正消失。他又翻看了下眼睑,眼底的瘀青淡了些,却仍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青黑,那是胶质瘤盘踞的症结所在。
“恢复得不错。”方言收回手,语气肯定,带着鼓励:
“但根基还虚,尤其是脑部的瘀结,就像田里没除净的草根,得靠汤药慢慢化。今天这药得按时喝,不能断。”
王慧媛点点头,经历过生死边缘的挣扎,她此刻对医嘱再无半分犹豫:
“我听你的,方大夫。”
这时候方言还是要给他们希望才行,又说了一些鼓励宽心的话。
正说着,门外传来黄秘书的声音:
“方主任,药和早饭都送来了。”
他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工作人员,手里提着食盒和保温桶。
打开保温桶,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黑褐色的药汁盛在瓷碗里,还冒着热气。
另一个食盒里则是清淡的早饭:白粥、小菜、煮鸡蛋,显然是考虑到王慧媛的身体状况特意准备的。
“药是按您开的方子熬的,用的砂锅,文火慢煎了一个半时辰。”黄秘书把药碗递给张莉,又补充道:
“李副部长早上打电话问过情况,说要是这边需要什么,直接跟他说就行。”
方言点头。
老张则是赶紧道谢。
接着众人看着张莉小心地吹凉药汁,一点点喂给王慧媛。
王慧媛皱着眉喝下,虽觉苦口,却没像寻常病人那样抗拒,喝完还主动喝了口温水漱口。
等她吃过早饭,精神又好了些,方言便开始交代后续事宜:
“张叔,药一天三次,饭后半个时辰喝。米油继续熬,中午加顿山药粥,下午可以弄点苹果泥,别太凉。海灯大师的徒弟会留下教你们经络导引术,每天按点做,比光吃药管用。”
他又看向海灯大师的两个徒弟:
“有劳二位多费心,三天后我再来看看,有什么情况随时让黄秘书联系我。”
两个僧人合十应下:
“方施主放心。”
老张拿着本子把每一条都记下来,生怕漏了半个字,张莉则在一旁给母亲掖好被角,眼里的红血丝还没消,却已没了先前的惶恐。
交代完毕,众人出门吃了早饭。
然后方言安东,还有老胡老崔,海灯大师便准备离开。
老胡先下楼,他的助理小林已经开车过来接人了,见方言他们下来,老胡连忙招呼:
“我车都备好了,咱们走吧?”
“行,大师先上车。”方言转头对着老和尚招呼。
海灯大师上车,小林当司机,老崔开另外一辆和安东在一起,方言和老和尚坐在后排。副驾驶是老胡。
车子刚驶出家属院,方言就从怀里掏出那本《祝由科辑要》,看向海灯大师说道:
“大师,昨晚我看完这本书,有些问题想问。”
老和尚一怔,惊讶道:
“嗯?方小友……看完了?”
方言点头:
“我看书比较快。”
老和尚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比较快,也太快了吧?
他还没说试试方言的记性,就听方言迫不及待的问道:
“晚辈还试了试六字诀,按书上说的吸气入丹田,吐‘嘘’字时配合太冲穴按压,感觉左肋下有股气在动,不知道有没有找对了门路?”
说完方言还补充到:
“当时应该是寅时。”
海灯大师闻言眼睛都瞪大了,更是惊讶:
“你只看了一遍,就找到气感了?”
“是。”方言点头,又补充道,“晚辈练过形意拳的五行拳,或许是和呼吸法门有相通之处。”
海灯瞳孔地震。
方言则是一心想赶紧学会,继续说道:
“书上说‘嘘’字对应肝,疏肝郁,刚才给王阿姨把脉时,就想着能不能用‘嘘’字诀配合导引术,帮她散散瘀结,不知道可行吗?”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书上的“清风拂柳式”手诀,指尖虚点,动作虽生涩,却把要点都做出来了。
海灯大师眼中的惊讶更甚,捻珠的手都停了下来:
“方小友这悟性……老衲还是头回见。寻常人练这六字诀,能在三个月内找到气感就算不错,你竟一夜就摸到门道,还能举一反三。”
他年轻时为求一句“呵”字诀的气感,在四川那边的山洞里枯坐了三个月,每日寅时对着朝阳吐纳,直到某天喉间涌上一股热流,才勉强摸到门道。
可眼前这年轻人,不过一夜功夫,竟连字诀的气感都找到了,这哪是“看书快”?
简直就是怪物!
他定了定神才接受眼前这个情况,对着方言说道:
“方小友你不仅看进去了,还悟透了。”
“所谓‘轻若拂柳’,是怕用力过猛激起肝火,就像治水,堵不如疏。”
“你这指诀看似随意,实则指尖含着一股沉劲,正是‘锚定气血’的要旨。”
方言听到老和尚肯定了自己思路,于是继续追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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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