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没有感觉到肚子那股带紧绷感在消退?”
王慧媛感觉了下,摇摇头说道:
“没有,还是绷著的。”
方言皱起眉头,这瘀毒陷肾还不好弄呢?
他脑子里开始快速的思考起来。
为什么涌泉穴行针后没有缓解“瘀毒陷肾”引起的少腹紧绷感?
涌泉穴虽是肾经井穴,但单穴力道不足对抗深陷的瘀毒,刚才看舌头,黄腻苔浮紫斑,这是提示瘀毒已与湿热胶结,形成更难解的“痰瘀互结”,此前王慧媛排黑便带血丝,显示下焦瘀毒未净,所以可能逆衝上扰。
方言想到这里,立马又拿出一根银针。
陶广正还没搞明白见到方言就又要下针了,他看向方言露出询问的眼神,方言说道:
“瘀毒与湿邪纠缠,需同步化湿。”
“涌泉穴虽为肾经井穴,但单穴泄毒力道有限,我打算用泻法,加刺足太阴脾经三阴交,健脾化湿,切断湿热生成之源,疏肝益肾,助涌泉引毒下行,与涌泉同频捻转,形成“上下引毒通路”。”
“另外再用补法,加刺任脉关元穴,温补下元,化解少腹紧绷,同时固护肾气,防止泄毒过度伤正,与涌泉穴的泻法形成泄补平衡。”
说话间方言已经开始下针了,“呲呲”声不绝,这时候的陶广正才发现方言手里的银针和普通的盘龙柄银针有很大的区別,这个是玉石柄。
就在他想问方言这个银针是什么的时候,王慧媛忽然“唔”了一声,眉头微微舒展:“小腿內侧……像有根筋被捋顺了。”她话音未落,方言已经对著她说道:
“注意呼吸,不要紧张。”
“跟著这股热劲往下顺。”
方言拇指抵住涌泉穴针柄,与三阴交的银针形成微妙的呼应,涌泉的针尾顺时针急转,带起股向下的沉劲;三阴交的针尾则逆时针缓旋,像只手轻轻托著瘀毒往脚底送。
关元穴的银针始终稳如磐石,针尾只隨著王慧媛的呼吸微微颤动,守著下元的底气。
不过片刻,王慧媛忽然蜷了蜷脚趾,脚心的冷汗变得黏稠,顺著针孔往外渗,在床单上洇出两个浅褐色的圆点。
“脚底……像踩著块冰,冰化了往地里钻。”她声音里带著点惊奇,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而且肚子上那股子紧绷感,好像有气在慢慢散开了。”
“很好!”方言暗自鬆了一口气,还好自己的手段多。
留好针过后,方言对著王慧媛说道:
“你现在把舌头吐出来我看看。”
王慧媛听话的吐出舌头来,陶广正也凑了过来,他现在比方言还紧张,很快他就看到王慧媛舌根的黄苔竟淡了些,紫黑瘀点像被水冲淡的墨痕,边缘渐渐模糊。
他再搭脉,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沉涩感里透出丝滑意,尺脉不再是虚浮的弱,而是多了点韧劲。
方言这边也在摸脉。
他也得出结果:
“关元穴护住肾气了。”
忙活这半天,总算是搬回来了,方言额角渗著薄汗,却没停手。
他说道“瘀毒怕热,关元的温补能逼著它往涌泉跑。”
他加重涌泉穴的捻转的手法,银针“嗡”地一声低鸣,王慧媛浑身轻颤,脚心的汗液瞬间多了起来,这次竟带著点铁锈味。
“这什么味儿啊!?”张莉皱起眉头来。
方言没多解释,说道:
“正常反应。”
张莉点了点头,看了自己老娘一眼,发现脸色確实好多了。
这一顿折腾她瞌睡也没了,老老实实的看著方言行针。
见到老娘脚上汗冒个不停,她拿来擦脚的帕子,想要给老娘擦一擦。
张莉刚要动手,就被方言按住:“別动,这是毒邪外泄的徵兆,不要打扰穴位行针。”
张莉尷尬的抽回了手,方言也就比他大两岁,但是现场全都归方言调配,自己老娘的生死都在他手里握著,都是年轻人,但是感觉两人差距实在太大。
去年方言刚回来的时候,老娘的还给她提过方言,想让他们两个年轻人认识认识,当时她还有些瞧不起刚病退回来还需要自己老娘安排工作的小子。
现在感觉已经高攀不上了。
而且方言的老婆朱霖,她也见过,比她漂亮多了。
一时间张莉有些意兴阑珊。
方言倒是不知道一旁的张莉在想什么,他这会儿就专注行针。
王慧媛小腹微微起伏,方言对著她问道:
“现在觉得肚子里那股劲往哪走了?”
“往……应该是下!”王慧媛低头看了看,说到:“像要上厕所似的感觉。”
“那就是对了!”方言眼睛一亮:
“瘀毒顺著肾经往膀胱走了,这是要从水道排出去。”
陶广正也点头,现在方言算是把问题给解决了。
留了大概十分钟的针,王慧媛就有些憋不住了。
方言赶忙缓缓起针,关元穴的银针最后拔出后,所有的针都被取了下来。
王慧媛摸了摸自己肚子,感觉有些热。
方言解释道:
“这是肾气固住的跡象,没问题的,放心吧。”
王慧媛点了点头,刚要起身,忽然觉得一股暖流从丹田往下涌,尿意澎湃的有些憋不住了,赶紧让张莉扶著去了厕所。
娘俩去上厕所的时候,老张对著方言问道:
“现在她身体怎么样了?”
方言说道:
“暂时应该没问题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泡尿应该排出不少毒来,顏色应该会很深。”
老张將信將疑的点了点头,现在他也觉察出来了,方言应该是把症状说的没那么严重,但其实他感觉到有些情况其实有点惊险。
但是他也不敢问。
毕竟就算是方言告诉他,他也帮不了什么忙,而且还让女儿和妻子害怕。
老张感觉自己也挺迷茫的。
他坐在床边等著,过了一会儿张莉带著王慧媛回来了。
老张赶忙问道:
“怎么样?尿是不是顏色很深?”
王慧媛回来时她脸上带著轻鬆的红晕,坐下就说:
“排了不少尿,顏色深得像浓茶,排完肚子里那股紧绷劲就没了,浑身轻快得像卸了担子。”
听到王慧媛的话,老张有些惊讶了。
这还真是被方言说中了!
方言这会儿让王慧媛她再吐舌头看看,这时候舌根的黄苔已褪去大半,只剩下零星的淡斑,紫黑瘀点更是淡得几乎看不见。
“这才是真的透了。”他对著陶广正笑道,“单靠涌泉穴像用瓢舀水,加了三阴交和关元,才算挖通了沟渠。”
陶广正点了点头,也跟著暗自鬆了一口气。
方言对著王慧媛说道:
“行了,现在继续躺著休息吧。”
他看了一下手錶,已经折腾一个多小时了。
还能最多睡两个小时就天亮了。
方言收拾好天工针准备出去睡觉。
今天这一顿折腾真是够呛。
一旁的陶广正摸著下巴,盯著方言收起来的玉石柄银针问道:
“这针是不是比普通银针更通经络?我看你捻针时,王同志的气血反应比平时快一倍。”
“苏州华家天工针,知道不?”方言擦了擦针身,对著陶广正问道。
陶广正有些懵逼,很明显他不知道。
他说道:
“我针灸这块儿不是太懂。”
方言恍然,解释道:
“你简单理解,这就是比普通银针稍微好用点的银针。”
陶广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看到方言那包里还有两套不同盒子装著的,也不知道又是啥。
不过他是知道方言绝对是全才。
今天晚上要不是方言在这里帮忙,处理这个问题估计还没这么容易。
这边方言收拾完了过后,就已经去睡觉去了。
摆了个陈摶睡功的姿势,方言快速的进入了深度的睡眠状態中。
陶广正看到方言的睡觉姿势,露出新奇的表情,感觉这应该是某种功夫,这年轻的主任真不是一般人吶。
心里这么想著,他又赶紧跑去盯著王慧媛,可不能再出什么么蛾子了。
等到方言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晨光已经爬进屋里,照在了他的脸上,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眼里的倦意稍稍缓解。
陈摶睡功虽然恢復精力不错,但是时间还是太短了。
方言看了看手錶,来到窗边朝著外边看去,刚好发现索菲亚已经开著自己的车到了门口了。
方言起身,对著正在臥室的陶广正说道:
“广正同志!”
陶广正一怔,惊讶:
“方主任您这么快就醒了?”
他看了一下手錶,这会儿才五点五十多呢。
“您不再睡一会儿?”老张对著方言说道。
方言摇摇头说道:
“不睡了,接我的车来了,今天研究院还有事儿要谈,你们这边有啥事儿往我研究院打电话,我给你们留两个电话,我不在的话,你们就打我家里。”
说完还补充道:
“对了,陶老先生到了的时候,也给我来个电话,我会儘快过来!”
听到这话这边眾人点了点头。
方言想了下又补充到:
“广正同志,你那个加量的药现在暂时不要餵了,等你家里老爷子到了再说吧?”
陶广正一愣,旋即他反应过来,点头道:
“好,听您的。”
说完方言和他们挥手告別,快速的朝著楼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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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