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锡武当然是知道方言在那边是什么事儿,当即就答应下来,让他赶紧过去就行了。
方言和在场人告罪一声,然后就和安东开车朝著卫生部那边去了。
这次路上的方言没有和安东閒聊,终於速度快了起来,半个小时的时间,方言他们就到了卫生部家属大院这边。
这次的门卫看到方言后,也没让他等人带著进去了,直接说道:
“方主任,刚才黄秘书交代了,您到了过后直接进去就行了。”
方言点了点头,让安东开车进入了里面。
在停车场里面方言他们还看到了索菲亚的斯蒂庞克。
停好车过后,师徒两个人蹭蹭的就上了楼。
在门口敲了敲门,开门的是朱老的徒弟陈幼清。
“陈师兄,里面怎么样?”方言迫不及待的问道,他已经脑补出大家全体都在这里等著他出现,才用药的场景了。
陈幼清说道:
“还在准备呢,药还没好。”
“嗯?”方言一怔,看了下手錶上的时间,问道:
“不是不到七点就开始弄了嘛?这会儿都快十一点了还没好?”
陈幼清哭笑不得:
“有些药需要重新炮製,才可以用。”
方言恍然然后朝著房间里走去。
厨房方向这会儿正在忙活,陶广正和一个乾瘦的五十多的中年人正在里面忙活,见到方言进来,陶广正连忙对著一旁中年人说道:
“爸,我领导来了!”
闻言,老陶同志转过身看向方言。
然后对著方言用略带口音的河北话说道:
“领导!久仰大名!你好你好,感谢你把我家广正调回来!”
“真是太感谢你了!”
方言赶紧上前握住老陶的手,掌心粗糙得像砂纸,指节上还沾著点药粉。
“陶老先生客气了,广正同志的医术过硬,是咱们中医界的好苗子。”
一边说,方言目光一边扫过厨房檯面上的药材,只见陶砂锅旁摆著七八个白瓷盘,里面码著炮製到一半的药材,其中一盘泛著金属光泽的颗粒格外显眼。
“这是重新炮製的硇砂?”
老陶点头,拉著方言往灶台边凑:
“领导好眼力!这硇砂得用童便加盐水淬三遍,每遍都得文火慢炒,炒到表面起白霜才行。广正带来的虽然炮製过,但年份不够,对付脑胶质瘤这种顽疾,还得按老法子再淬一遍,才能减其燥性、增其攻毒之力。”
童便?
童子尿!
好傢伙和自己用人中白有的比了。
老陶继续说道:
“而且研磨的时候,还得加羊奶,进一步吸附燥烈之性。研磨的时长也有讲究,耗时必须要够,必须手动磨,虽然费事儿,但能保留药效。”
他拿起一粒硇砂递过去,方言接在手里,只觉沉甸甸的,凑近鼻尖闻了闻,没有普通硇砂的刺鼻腥气,反倒带著点淡淡的咸涩。
“童便淬过能引药入肾,盐水能固住肾气,老先生这炮製手法,果然是家传的功夫。”方言倒是没显出厌恶,这些手段看著邋遢,但是只要能救命就行。
陶广正站在一旁,手里拿著个小秤正在称药材,闻言道:
“我爹从昨天接到电报,就开始准备这些炮製的家什,连夜从玉田带过来的,淬硇砂的童便,就是让县医院那边协调的。”
这时候厨房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只见朱良春和海灯大师走了进来,老和尚手里还提著个布包:
“老陶施主,你这硇砂淬得怎么样了?这是你要的松针灰。”
“松针灰?”方言一怔。
他只听过用松针入药的,松针灰是怎么个事儿?
大概是看出了方言的疑惑,海灯大师说道:
“松针本身性温、味甘苦,归肝、心、脾经,有祛风燥湿、杀虫止痒之效;而松针经燃烧成灰后,性味转为“温燥”,更添“收敛、解毒、通络”之功,且因灰质轻清,能“引药上行”,尤其適合作用於头面、脑络等上部病症,一些中医派系就会用这入药。”
方言恍然大悟。
老陶则是说道:
“这个掺在药里能护著脑络,免得药劲太猛伤著神。”
说话间,老陶接过布包,打开来里面是细细的灰绿色粉末,凑近闻有股松脂的清香。
“我爷的医案里写过,松针灰能『清脑络之浊,固髓海之精』,配硇砂正好。”他转身从橱柜里拿出个小瓷瓶,“我也带了点好东西,这是用陈醋泡了三年的磁石粉,能引药入脑,让硇砂的劲儿都往瘤体上凑。”
方言看了看陶广正,这和他的药方差距还挺大的。
他这时候已经看到灶台上还有其他正在熬的砂锅,应该也是这次新加入的东西。
方言询问后才知道,里面是贝母,要用梨汁隔水蒸润2小时,以梨汁增润肺化痰之效,抵消硇砂燥性。
此外早上来的时候还用了虫草,这玩意儿用黄酒喷淋后焙乾,取酒行药势,促药力渗透。
磁石粉则是陈醋浸泡三年后研末,取醋淬引药上行,专注攻脑部瘤灶。
陶广正原来方子里加入的薑汁也被酒制全蝎,醋淬地龙各1.5克取代,就是避免与童便淬的咸寒药性相衝,老陶解释:“蝎毒破瘀,地龙通络,一攻一引,专给硇砂开道!”
此外厨房里还有一只活的公鸡,这玩意儿是待会儿熬出药来用以试药的。
要求取微量药汤餵鸡,观察2小时无抽搐或跛行,才方可用於患者。
陶广正对著方言惭愧道:
“我爹这法子,我原先只在祖传笔记里见过……今天才知是为防药毒损人肝肾!”
最后所有接触药汁的用具必须为陶器或木器,老陶非常严谨的表示:
“硇砂遇金则生悍毒,铁勺一碰就前功尽弃!”
方言也是服了,老陶这確实比小陶讲究。
他在一边默默的记忆下来,这可都是老陶家的秘方。
过了一会儿,传来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发现居然是老胡带著中午的饭菜来了。
“誒,怎么样了?”他身后是保鏢老崔和助理小林,一进门他就对著眾人问道。
方言看了下手錶,已经快十二点了。
“快了,所有的药材都需要重新现做炮製,稍微慢了点,待会儿给鸡试药过后就可以给王阿姨吃了。”方言对著老胡说道。
老胡说道:
“那赶紧吃饭吧!”
说著就让人把饭菜摆开,眾人也都没客气,过来就开始吃,老陶这边还在厨房盯著就是不过来,他让陶广正先过来吃。
方言本来要换下他的,结果老陶说:
“最后一步了,还是我盯著最好。”
方言倒是没矫情,不过也没去吃饭,就和老陶一起盯著就看他最后步骤要做什么。
这药已经熬起来了,他这些药有的是先下,有的是后下,一步步的都没有写,全都在他手里把控。
方言盯著他熬煮,半个小时后,药熬了出来。
方言看到老陶拿起一个陶碗,用木勺舀了小半碗药汤,放在窗台上晾凉,“等凉到温乎,就先餵鸡。”
眾人都吃完饭,这会儿围了过来,盯著那碗药汤。
过了大概一会儿,老陶试了试药汤的温度,点了点头:
“可以了。”
接著他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捏著鸡嘴,灌了进去。
坤坤啄了啄嘴,没什么反应,依旧在笼里踱著步。
眾人屏住呼吸,盯著公鸡看,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公鸡忽然抖了抖翅膀,叫了一声,声音清亮。
老陶看到后说道:
“行了,你们盯著,方主任咱们去吃饭吧!”
方言点头然后和老陶走到桌边,开始吃起给他们留的午饭来。
等到吃完后,鸡还是没事儿。
足足等够了两个小时,老陶鬆了口气,拍了下灶台:“行了!鸡没事,这药能给王同志用了。”他拿起一个乾净的陶碗,舀了半碗药汤,递给张莉,“先让你妈喝半碗,喝完躺会儿,別乱动。”
张莉接过药碗,快步走进臥室。
方言和老陶、朱良春等人也跟了进去,只见王慧媛靠在床头,脸色比早上又好了些,见张莉端著药进来,她也知道这是用公鸡实验过的,端过碗他没有丝毫犹豫,仰头就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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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