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乖。”隋遇捏了捏他的鼻子，毫不吝啬夸奖：“你最乖了。所以白霄，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好好活下去，去试着享受这个世界。我知道，你见过、也遭受过太多恶意，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敞开心扉去接纳它。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美好等着你去拥有。”

“好吗？”

白霄觉得今天的隋遇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他总觉得这样的隋遇有些熟悉，好像在很多年前，他也曾从某个人的嘴里听过类似的话。

但是，只要是隋遇的心愿，他都会去实现。哪怕这个愿望是要他去做不喜欢的事情，他也愿意。

因为，他爱隋遇。

很爱很爱。

只是，隋遇好像还没有爱上他。

不过没关系，白霄有信心，他会让隋遇爱上他的。他既听话又乖巧，还很好看。白霄以前并不知道这一点，但是经历过几只臭虫的骚扰后，他知道原来自己长得很好。

不是一般的好看。

他对于自己的脸本来很是厌弃。在他眼中，这张脸也是给他带来痛苦折磨的来源之一。直到遇到隋遇，他才开始庆幸自己有这样一张好看的脸。

他要将隋遇的视线紧紧绑在身上，不容许分给任何一个人。

隋遇，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一时间，沙发上的两个人，陷入各自不可言说的心思中。

之后几天，隋遇出了几趟门。他不顾白霄可怜巴巴的眼神，坚定地一个人离开。

隋遇有事瞒着自己，白霄知道。可是不管他如何问，对方都不告诉他，总是用借口去搪塞他。

白霄坐在二楼卧室的落地窗边，窗纱拂动，不断擦过他的脸。此刻是正午时分，天空却如墨染一般，透不过一丝光亮。

白霄抱着腿靠窗坐下，微微仰头，将后脑抵在窗上。空洞洞的双眼沉沉似深海，见不到底。

他看不到，在窗外的花园中，有一朵白色茶花，开得正盛。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远方终于传来了声响。白霄站起身，望向窗外的方向。

他听得出，来的人不止一个。

除了隋遇，还有鲍心安，傅文舟，以及孙谭。

他不明白这几人来次的原因，但是环绕在心间的不安再次翻涌起来。

“小白。”

隋遇走进卧室，看到站在窗前的白霄。他走上前想要像往常那样牵手，却不想被对方躲避开来。

“隋叔叔……你是不是要走？”

白霄将手藏在身后，这是他第一次躲避隋遇的伸手。

他想起来了，想起来那些话为何耳熟。

因为院长妈妈在离开他时，也说过这些话。同样的语气，相似的内容。带着无奈先行离去的愧疚，希望他好好生活。

“你是不是，要丢下我……”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滚烫的液体从眼眶中溢出，沿着白霄的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地板上，彻底破碎。

隋遇没有想到白霄如此敏锐，他自觉掩藏的很好，却没想还是被察觉到了一二。

他抬脚拉近两人的距离，将白霄拥入怀中：“小白，你和我来。”

白霄就这样恍惚地被隋遇拉下楼，来到花园中。他知道，一同来的那三人就站在一旁。

“隋叔叔……”

白霄不知道隋遇要做什么，但是他知道，随遇很快就要离开他。

就像当初院长妈妈一样，再也没有回来。

“小白，闭上眼睛。”

隋遇将双手盖在白霄的眼睛上，掌心似被羽毛扫过。他知道，白霄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

他的掌心亮起柔和的光，这光像是有温度，沿着眼周的脉络一点点包裹住白霄的双眼。

暖流游走在眼周，白霄感觉到他眼前的世界不再是一片虚无。一个个细小的光点出现在他的世界中，起起伏伏，四处漂浮。渐渐的，这些光点慢慢在黑幕中央聚集，汇成了一片光幕。这光幕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下一秒却突然消失，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是黑，而不是虚无。

隋遇缓缓松开双手，白霄紧闭的眼皮轻颤，慢慢睁开。

一双灰白色的瞳孔变成了莹亮的银色，不再是曾经的空洞无神，其中的光泽比这世间最昂贵的宝石都要璀璨。

白霄看到了眼前的男人，俊朗清隽，浅茶色的眼眸和他想得一样温柔。

他不敢眨眼，害怕这一切只是假象。他试着碰了碰眼前的男人，指尖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告诉他这都是真得。

“隋叔叔……”

“嗯，是我。”隋遇拥住白霄，定定地看着他，进行最后的告别。

“小白，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