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精后的查瓦林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维塔斯说了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维塔斯，却为他眼底的寒意感到轻微的讶异。

“维塔斯，我尊敬的老师，到底是什么令你改变了主意？难道是我的身体令你难以割舍，为了操我您甚至不惜与深渊开战吗？”

在确认了自己安全后，查瓦林便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并且心安理得地主动调整了一下位置，汗湿的黑发隔着一层布料蹭在维塔斯胸前，一阵浅淡的玫瑰香气飘到了他鼻子底下，维塔斯用了一个清洁术洗掉手上的精液，并让怀里的恶魔焕然一新，除了身上明晃晃的掐痕。

“你对自己的自信真令人敬佩，不过，这你倒是想错了。亚度尼斯成为新任魔王，我们不能准确预料到他接下来的举动，如果他打算进攻大陆，那我们只好帮助你复辟了，查瓦林。”

维塔斯抱着查瓦林站起来，神情淡然，步伐稳健，如果不是怀中抱着明显刚刚经历过一场情事的恶魔，他正直无私的模样足以直接去参加圣堂会议。

侍奉光明神的圣子选拔非常苛刻，要求候选人出生于虔诚信仰的贵族阶层，年纪在七岁至十七岁之间，有一头光明神所喜爱的金发和蓝眼睛，长相出众，文思敏捷，善良仁慈，不允许结婚生子，必须将一生都奉献给伟大的光明神，同样的，神只也会给予他们漫长的寿命和力量。

即使是和维塔斯针锋相对了五百年，查瓦林也对他的来历知之甚少，仅仅知道他出身于一个遥远的小国，名为比尔亚，是一位伯爵的私生子，母亲似乎出身于皇室，在被列入候选人名单时，他还只是一个平凡而无知的少年。

查瓦林遇见他时，他正好十七岁，非常尴尬地卡在了年龄限制上，马上就要被驱逐出斯梅亚卡的王城，发配到外乡的教堂成为一名默默无闻的苦修士。

但在查瓦林背叛了他逃离到深渊后，他却听闻维塔斯踩着十八周岁生日的前一天，荣获圣光眷顾，成为了光明神钦定的圣子，祂在人间的化身。

那一刻，年轻的恶魔就意识到，他必须在抢在维塔斯动手之前先杀了他，否则他们都将陷入不死不休的战局。

这么多年过去了，查瓦林已经从那个骨瘦如柴的小可怜长成一个修长英俊的男人，而维塔斯的容颜还停留在十七岁这一年，在圣光的作用下，岁月拿他毫无办法。

他比查瓦林矮了一个头，这是五百年间查瓦林多次嘲笑他的一个地方。

但此刻查瓦林却不得不被维塔斯以一个羞耻的姿势抱在臂弯里，清晰地看着他锋利的下颌线。

他冷嘲了一句:“你们会这么好心放我回去？即使是让我复辟，我也只能做你们手下的傀儡魔王吧？”

维塔斯推开客房的房门，把查瓦林轻轻放在柔软的床铺上，宽容地一笑:“那又有什么不好吗？”

查瓦林不可思议道:“你们竟然会觉得一个前任魔王会帮着你们对付深渊？我宁愿死掉也不可能这么做的！”

维塔斯丝毫没有对他这番言论感到不悦，凝视着那双鲜活无比，似乎有火焰在跳动着的眼睛，嘴角牵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不，你会的。”他微微俯下身，阴影覆盖住查瓦林的上半部分身体，一阵更浓郁的玫瑰花香漫过来，当查瓦林以为他即将吻上来的时候，他却微启薄唇，轻轻地向他吹了一口气。

查瓦林感到眼皮越来越重，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咒骂着维塔斯，但燃烧着的愤怒却倏然被沉重的睡意给熄灭了，他马上进入了梦乡。

其实他也并没有想错，当他的呼吸平稳下来后，维塔斯视线微微下移，落在了查瓦林饱满的唇珠上。

他手撑在睡美人耳侧的枕头上，以不可思议的温柔，俯身含住了那两片唇瓣，浅色的眼眸刹那间深邃如海，充斥着查瓦林看不懂的情绪。

“圣子殿下，亚度尼斯的使者已经回到了深渊。”一个披着白纱的蓝发男人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虔诚地跪下，如果不是他还在呼吸，所有见到她第一眼的人都会把他当成一个没有生命的魔偶。

“伊诺克没有说什么吗？”维塔斯直起身，没有回头，依然凝视着查瓦林随口问道。

伊诺克是斯梅亚卡的皇帝，神权高于王权，这个名字在维塔斯口中还不如亚度尼斯更值得一提，不过，二者都不足以令维塔斯重视。

他可以轻飘飘地说出伊诺克的名字，而他忠诚的手下桑德却不行，男人在脑中反复措辞，唯恐触怒至高无上的圣子殿下，最终选择谨慎地发言：“皇帝陛下认为，留下前任魔王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斯梅亚卡刚刚经历了一场远征，已经没有精力那么快再与深渊开战了，陛下恳求您……请不要再……感情用事……”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艰难无比，说完之后感觉世界都安静了。豆大的汗珠滴进领口，桑德死死地低着头，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圣子降罪于自己的恐怖画面，然而作为世俗与宗教的传声筒，如果他不照实传达皇帝陛下的不满，那他存在的意义就荡然无存了。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方才一直含笑听着的圣子终于有了动静，他歪了歪头，仿佛能涤荡所有烦恼的笑容里带了一点疑惑，他问：“再？”

这简单的一个字彻底击溃了桑德的心理防线，临行前皇帝陛下那暴怒而扭曲的脸仍然倒映在他的视网膜上，在教廷和皇室的天平上，桑德果断倒向了无边威仪的圣子殿下。

他一股脑地复述了伊诺克的抱怨：“皇帝陛下说，您在五百年前放走了查瓦林，令他登上魔王的宝座，已经酿成了大错，但您还明知故犯，在这五百年间都没有取走他的性命，让圣光照耀之下的所有生民都开始质疑您的虔诚。他宣称您曲解了神明的旨意，决意要夺走您的权柄，让新的圣子沐浴圣光……”

维塔斯始终平静地听着这一段话，看上去毫不意外，他镇定的气度也感染了满心恐慌的桑德，令他慢慢地平静下来。更换一个圣子怎么可能是一件容易的事？人类寿命短暂，斯梅亚卡的城民几乎都是聆听着维塔斯的圣训长大的，除非光明神降世亲口提出更换圣子，伊诺克根本无法动摇维塔斯的地位，不过，一个国王的强烈反对会为他造成一些麻烦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伸手摸了摸查瓦林沉睡的容颜，呢喃道：“亲爱的，我们可真是同病相怜啊。”

桑德打着冷颤，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不过我没你那么蠢。”维塔斯摇了摇头，抽回手，看向桑德，微笑着说，“查出教廷里有谁在反对我，然后换一个皇帝。”

桑德对于这个恐怖的命令难以生出任何反对的情绪，再次屏息凝神地退下了。

查瓦林在舒适的床上翻了个身，小声地嘀咕了一声“蝴蝶酥饼”。

维塔斯也觉得有点困了，掀开被子躺了上去，把查瓦林扳过身塞到自己怀里，低头莞尔：“睡得这么香，这是梦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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