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涯以手肘抵住身后的靠枕,姿态闲适又潇洒,闻言,只不过轻笑:“哦?你找我再谈谈,问的,就是这种问题?”
“我不是只想问这个,”秦奚垂下眼帘,表情恰到好处地有些可怜,“我怕您还没原谅我,所以让阿肆也没了工作。”
是的,“也”。
秦奚在和贺肆分别之后的第六分钟,也收到了公司发来的辞退信息。
他在跳槽的时候把薪资待遇说得很高,对面也全盘接收。
哪怕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上班,也不见谁说他一句不对,更不会有所谓的领导上司给他脸色,批评他的工作有如何的不到位。
但辞退他的时候,也只需要这样一则短信。
手续办完立刻滚蛋。
这就是公司留给秦奚的最后一个印象。
他思来想去,除了是谢相涯所授意的之外,什么也想不到。
如果说最开始想要来见谢相涯,是为了自己也为了贺肆。
那到现在,他纯粹是为了自己。
也许是他的话语正好戳中了谢相涯的笑点。
谢相涯因此而嗤笑道:“想得太多,我没有空教训你那个——不太懂事的朋友。”
“我丢了工作。”秦奚试着将话题说得更直接一点。
然而谢相涯接触到他探询的、有些委屈的目光,脸上的笑意仍维持着那几分漠然与轻忽。
“哦,”他听到谢相涯说,“这有什么吗?”
秦奚道:“您是不是依旧在怪我?”
谢相涯懒懒地答:“我没有怪你,我仅仅是告诉我的朋友们,我和你已经结束了。”
秦奚睁大眼睛:“您分明要给我机会。”
“我现在正在给你机会,”谢相涯说,“你还能住在这里,与我谈谈,本质上就是我在不断给你机会。”
“您也说我们结束了。”秦奚说。
谢相涯倒在靠枕上,微微抬起眼帘,淡金色的眼睛倒映着两盏壁灯,将他的眼睛点缀得如同最上等的琥珀。
“我想说什么都是我的事情。”谢相涯道,“你不能连这种话都不让我说。”
他的冷淡让秦奚更加坚定了那份决心。
于是秦奚绕过沙发,走到谢相涯的身边,就地跪了下来。
这不是求婚的前兆,也不是想要磕头求个谅解。
秦奚有些忐忑,他伸出手,尝试着触碰谢相涯的衣摆。
谢相涯没有动:“你做什么?”
“我、我可以……给您口,”秦奚受惊般低下了头,耳后红得发烫,“您、以前一直都想要我给您口交。”
——这已是种失去底线的服输。
他曾经发过誓,再也不会用这种姿态去讨好另一个男人。
谢相涯从前要求过,但他无法忍受自己去做这些事——即使他的每个前任都享受过,可谢相涯对他而言是不同的。
这种不同让他在极度的自卑与不安中寻求解脱。
于是他拒绝了。
秦奚依旧低着头。
他的手悬停在半空,没有触碰到谢相涯的衣摆,也没有感受到温暖。
仿佛他的手就该停在这里。
谢相涯道:“我不需要。”
秦奚匆惶抬头,“我一点都不勉强的,谢少!”
他在做出这个决定时偶尔有过不安,害怕这件对他来说堪称侮辱的事情,对于谢相涯来说,也失去了和过往同等的价值。
然而谢相涯的回答似乎在证明他这段时间以来的不安。
谢相涯说的是:“我很勉强。”
秦奚睁大眼睛看他,眼眶里迅速聚起一层薄雾。
这两行泪要落不落。
谢相涯坐起身,又距离秦奚远了一些。
他说:“说句实话,秦奚,我觉得你很脏。”
于是泪水真的掉落下来。
秦奚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