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订婚的两个人自然还是要住在一起,睡一张床。
夜里池月及睡不着觉。
他这一个月睡得都不是太安稳,每次看到谢相涯手上的那两道伤痕,他就心闷。
他不睡,谢相涯倒是睡得很香。两个同床共枕,偏偏好像貌合神离一样,睡出了个同床异梦的景象。
但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出任何问题。
甚至可以说是升了温。
没有人能抵挡谢相涯的魅力,尤其是这个男人肯在危急时刻保护你。
那个瞬间池月及除了想哭什么都想不到。
他既不欣喜谢相涯回头,也不骄傲于他让谢相涯回了头。
他就是难受。
他宁愿这件事没有发生。
哪怕一辈子看不到谢相涯的真心,他也不想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但是事情终究发生,代价已经付出,谢相涯的手上就这样永远留下了两道伤痕。
夜里池月及睁着眼睛发了很久的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走下床,翻箱倒柜找着什么东西。
谢相涯半梦半醒地坐起来,问他在找什么。
他拿着一根烟走了回来,坐在床边道:“我在找这个。”
他和谢相涯都不抽烟。
能找到这个东西,还是上次陆询来看他的时候随手塞了一包。
谢相涯的目光在他的手指上停留片刻,挑眉问:“你想要抽烟?”
他摇头。
池月及舔了下唇,他在床头柜里摸出打火机,将烟点燃,伸手把它递到谢相涯面前。
“做什么呢,宝贝?”谢相涯问他。
他们的脸藏在阴影里,带着点光的黑暗里烟头的火星显得耀眼。
池月及盯着那点火星看了一会儿,深吸口气说:“能给我烫两块疤吗?”
谢相涯靠在床头看他,目光从手指滑到他薄粉的唇瓣。
“我没懂你的意思。”谢相涯是这么说的。
但谢相涯说话的同时也按灭了烟头的火星。
床头柜上多了个烟疤。
池月及觉得谢相涯是懂的,这个人这么聪明,没有什么是谢相涯不知道的。
“你懂。”他也说,“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谢相涯道:“你不需要这样。”
“我需要。”
他装满承载的情绪太多,几乎要因为谢相涯不着痕迹的拒绝而崩塌:“我求你别对我这么好,老公,我不希望你为我受伤。”
他张口就有些哽咽了,陷在黑暗里的眼睛闪着泪光。
谢相涯叹息道:“没有这个必要,宝贝。当时是个意外,我们都还活着,这就已经很好了。你不用思考那么多未曾发生的事情,这会让你承受更多不必要的痛苦。”
“……不,你不明白,”他抓住谢相涯的手腕,借此来汲取力量一般,“你对我不怎么说那些好听的话,可在那种时候你愿意来保护我。”
“我情愿你花言巧语谎话连篇。谢相涯,我情愿你什么都不做,也不想你受伤。”
谢相涯静静看他片刻,反问道:“那么你呢?”
“……”
他无言,缓缓睁大了眼睛。
“我在问你,池月及,那么你呢?”
“我——”
“你把我推开,让我去活命,自己去送死,你觉得这伟大吗,感人吗,觉得我就应该理所应当地逃跑,然后把你抛之脑后吗?”
谢相涯微眯着眼睛,语声温柔地向他发问,“我就该在你推开我的时候立刻逃跑,然后在你的葬礼上哭两句你对我情深意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