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轻蔑一笑,不屑道,“以你的脑子,这不像是你能想出来的话,是谁教你说的?”
裴元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了不少人的窃笑。
许泰要有这样的心眼儿,就不至于混得满目皆敌了。
只能说,许泰这家伙确实挺不会做人的,就算是跟过来的李琮也忍不住想看许泰的热闹。
许泰闻言,气的满面涨红,大怒道,“竖子安敢辱我?”
说着抢上几步,就要来抓裴元。
裴元身边的几个锦衣卫还想装模作样的拦一拦,却见裴元一摆手,暴喝一声,“都闪开!”
接着目光炯炯的看着要冲过来的许泰。
那许泰像是蛮牛一样大踏步而来,光看声势就不是江彬能比的。
但裴元也毫不畏惧。
都说拳怕少壮,他倒要看看这个八年前的武状元是什么成色!
而且裴元也不怕输不起。
既然许泰想挑事,那就碰一碰!
裴元感觉到热血渐渐沸腾。
不想,在这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自己身上的飞鱼服这才第二次穿。
这可是裴元这个五品官能拿出的最体面的衣裳,可想而知,这套皮肤有多珍贵。
和许泰打一场倒也没什么,别把自己这身飞鱼服撕扯烂了。
于是裴元连忙大喊道,“且慢!”
说着,就解着绳扣要把飞鱼服脱下来。
许泰来势虽快,却势不用老,听到裴元大喊且慢时,就稍微停顿了身形,再定睛一看。
顿时想起了关于此獠和江彬的那些传言。
许泰也明白拳怕少壮的道理,见裴元虎背熊腰,生猛异常,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只不过,宣府镇把他紧急派到京里来,就是为了打这一仗,绝对没有退却的道理。
但是赢了也就罢了,万一输了……
许泰头皮一炸,惊怒大吼道,“裴元,你干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别整那些乱七八糟的!”
裴元疑惑了一下,正要开口,已经有内官紧急赶来,远远就大叫道,“陛下有旨。前般扰动京师,已是不该。一之谓甚,岂可再乎?你等不得私自殴斗,快去见驾吧。”
许泰见机,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就先离去。
裴元今天有大事要谈,也没有和许泰较劲的心思。
见许泰先走了,索性又把飞鱼服穿好,对那内官道,“有劳公公引路。”
很快裴元就见到了已经训练的满身是汗的朱厚照。
许泰正在朱厚照身旁护卫着,见裴元过来,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裴元连忙向朱厚照行礼,“臣,锦衣卫千户裴元,见过陛下。”
朱厚照笑着让裴元起来,口中道,“朕还以为你仍在大慈恩寺休养,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
裴元连忙解释道,“臣本也没受什么伤,自然不敢懈怠。”
朱厚照“嗯”了一声,并未在追问什么。
转而说起了旁的话题,“对了,裴元,你来的正是时候。朕有一件事正有些为难,想要找人商量一下。”
“左思右想,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刚才听到守卫说你来了,朕立刻就想到,能为朕拿主意的,非你莫属。”
裴元见这会儿人多眼杂,不好应承这话。
连忙道,“若是公事,自有内阁七卿为陛下分忧。若是私事,也有司礼监诸位大珰相助。臣何德何能,当得此言。”
朱厚照哈哈一笑,“别人不知道你的本事,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裴元见朱厚照就要开口,这会儿也顾不得别的了,连忙道,“许泰小人,恐妨害奏对,臣请陛下单独垂询。”
许泰听了气的大怒,“你敢胡说八道?!”
裴元立刻道,“当初平定霸州叛乱的时候,臣为了追查湖广僧兵恶迹,曾经去前线见过监军的陆訚陆公公。那时,臣曾和许泰有一面之缘,且相谈甚欢。”
“不想今日许泰竟装着不认识卑职。卑职觉得此人心性鬼蜮,乃是两面三刀的小人。臣恐其另有他图,所以不敢让其听闻君前议事。”
朱厚照有些狐疑的看了许泰两眼,“是这样吗?”
许泰脸色涨红,却也哑口无言。
朱厚照的目光在许泰脸上看了几眼,随后对裴元道,“许都督乃是大将,又是国之重臣,岂会没有分寸?你不必多虑了。”
裴元有些失望,却也没太过失望。
两人的议论流传出去,倒霉的无非就是裴元而已。
若是这么对许泰当众见疑,离心离德的可就是宣府镇了。
不过,这也是裴元说出此话前,就快速考虑过的事情。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等会儿不管和朱厚照议论的什么,回头就散布出去。
只要消息传开,朱厚照未必见疑,但许泰未必不会自疑。
只要许泰一直疑心朱厚照是不是对他失去了信任,那裴元就算达到目的了。
和老子斗?!
裴元恶狠狠的看了眼许泰,这挪开视线,对朱厚照恭敬道,“臣只是为了国事,并非惜身。若是陛下认为可以,臣自然听命而为。”
朱厚照点了点头,说道,“前些日子,朕和群臣们讨论,要不要去巡视宣府的防务,可是大臣们都一力的反对。”
“于是朕就退而求其次,打算拆毁鸣玉坊和积庆坊,用以扩大操演的范围。并且在周围修建兵营,以及义子府。”
裴元倒是听过这件事。
不过,裴元记得,当初这件事不是通过的很顺利吗?怎么这会儿还有难以决断的事情。
就听朱厚照有些为难的询问道,“可是不巧,这两个坊市都有些麻烦处。这两个坊市,一个住了许多勋贵宦官,一个则多有风雅场所。”
“这次刚好赶上恩科,有许多举子滞留京城。”
“如今会试已完,有许多未曾离京的举子都在鸣玉坊流连不去,听说了朕要拆毁这二坊市的事情,正在大肆串联。”
“以裴卿所见,朕该如何压下事态,顺利拆毁这两个坊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