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这魔鬼费尽心机，先是欺骗了光照科学派教徒把我抢劫到这里，再是说了这么大堆的鬼话，就是让我看一通幻觉吗。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尤利西斯冷冷说道。

“不不不。怎么会杀你呢，今天把你带到这里，只是为了对你进行，最初级的——教育。让你从这野蛮人主导的、愚昧不堪的纪元中苏醒。”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这个地下洞穴和湖泊，被炼金术士和黑暗圣教的教徒们，称为‘叹息之海’。而在由于光明教会制定的光明纪元之前的古风时期，以及神圣帝国时期，它却被称为‘智慧之海’。”

此时，尤利西斯眼前的幻境又，发生了变化。虽然这里仍然是一片地下的湖泊，但周围种满了芬芳扑鼻的月桂树和橄榄树，仿佛是一个美丽的洞穴，而头顶是一片湛蓝的天空。先是一群戴着月桂皇冠的青年们嬉戏，或是奔跑竞走，或者大声辩论，或是陷入沉思。青年们脱下本就堪堪遮住下身的白袍，露出年轻娇嫩，仿佛被阳光浸润的身体，走入池塘，互相沐浴，三三两两地互相亲吻，做出狎昵的动作。

这时候又来了一群面容英俊，身材健壮的成熟男人，也是同样脱去了战甲，裸体走向了池中。青年们笑着走向成年男子，双方用欣赏的眼光，相互端详对方不同类型的优美的肉体，眼光交错缠绵，动作却是略为含蓄保守，谈论的是最高尚的哲学与艺术。岁月流逝，当青年成长为成熟的男人，也会与下一代的年轻人在同一个池子嬉戏，同样用知识与德行教导着他们。

“这就是教廷斥之为男风盛行的罪恶的古风时期。但是，这也是你的主人，你的养父，丹玛斯伯爵最崇尚的时期呢。他是怎么说的，这是不以肮脏的肉体关系为目标的，最纯粹的精神之恋。将此称之为，黄金时代。”

尤利西斯还没来得及震惊于竟然能从魔鬼口中听到丹玛斯爵士的名字，眼前的场景却是又发生了改变。原本清澈的池水变成了乳白氤氲的颜色，袅袅烟气中散发着辛辣的香料的味道。池子里躺着一个戴着华丽金冠，儒雅高贵的男人，相比于黄金时代的哲人们，他的肌肉略显松弛，眼下略显乌青，脸上也染上了深深的疲惫。一群同样白皙纤美的青年娇笑着游到他的身边。男人手举着一个杯子，啜饮着杯中的红酒，红酒顺着的他的下颚流过。

这个杯子，是未曾经过精雕细琢，未曾镶嵌过宝石的，也未经过后世无数次颠沛流离和战火洗刷的——圣杯！尤利西斯心中一惊。

有催情作用的香料令池子里赤身裸体的男人们都陷入了迷醉，脸色潮红，阳具抬头。一个美青年伸出丁香小舌，舔着流到男人胸口的红酒，更是吸吮着男人的乳珠。男人搂过青年，与青年深深地缠绵亲吻。在他的身旁，另外两个美丽青年却互相拥抱，抚摸，将对方的阳具放在一起搓揉起来，发出满足的呻吟。更有一群青年纵身潜入水底，从男人的胯下钻过。每一个青年钻过的时候，都像游鱼舔食诱饵一般，一一舔过男人的性器。

“马库斯.奥勒留，神圣帝国的第十九代皇帝，被称为哲人皇帝。他试图恢复古风时代的智慧与荣光，却在战争中偶尔得到了圣杯。被圣杯所展示的幻想所欺骗，吸引，让神圣帝国改宗光明圣教。从此，光明圣教开始枝繁叶茂，根须深入到他的帝国，也就是中土大陆的各个角落。然而那个时候，还拥有着强大信仰之力的深渊之主与更古老的古神们，哪有那么容易被放逐。于是神圣帝国的广大疆域处处爆发了大大小小的围绕着信仰的战争，这也成了强大的神圣帝国走向分裂和衰弱的起点。”

“然而他本人呢，却仍然不能抛弃堕落的肉体快乐，日日与男宠们在皇宫中心，这地底之下的智慧之海中嬉戏，交欢。他的结局，是被自己的儿子和男宠联合背叛。某一日当他操着最宠爱的美人的时候，被亲生儿子从背后，一刀一刀，无数刀刺死，到头向下，鲜血染红了这古老的智慧之海。”

“就是这样的神圣帝国时代，智慧已大部分失落，人类却还未曾堕落到底。于是我们将此称为，青铜时代。”

魔鬼的话音刚落，眼前香艳的场景却突然转变，变为了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幕幕。智慧之海周围的空气，在古风时代是橄榄树的清新，在神圣帝国时代是香料的馥郁，此时却弥漫着令人不安的烟火气与血腥气。一个戴着金冠的金发男子，从身形上来看，似乎还是未及弱冠的青年，正被一群身穿兽皮，身高体壮，粗糙干枯的长发编成发辫，并且浑身散发着臭味的粗壮男人，押到了智慧之海旁边的祭坛上。

蛮子们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尤利西斯不懂的古语方言，但他还是捕捉到了其中一个最熟悉的关键词。

圣杯！

蛮子们粗暴地抓起了青年的金发，逼迫青年抬起头，尤利西斯看到青年的眼中流出两道血泪。虽然已经落到了这般田地，他仍然试图维持尊严，脸上显露出坚毅不屈的表情。一个蛮子吼叫了几句，大力扇了青年几个耳刮子，使得他的嘴角流下鲜血。另一个蛮子扯下他的兽皮衣服，露出长满胸毛的、好似北地黑森林里游荡的棕熊一般的胸膛；蛮子粗暴地撸动了几下粗大的阳具，吐了一口口水，再抹了一点青年的血，恶劣地重重地冲刺到了青年的身体里。

青年发出了一声不似人间有的惨叫，雪白得仿佛透明的，看得出曾经养尊处优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仿佛在暴风雨季节里北海小船甲板上被捕获的鱼一般。

不用魔鬼的讲解，尤利西斯也已经猜到了这个场景中的青年的身份。

“梅罗文佳，神圣帝国的末代皇帝，在哥特蛮族攻陷神圣帝国首都时，被蛮子首领从皇宫中捕获，在此地——智慧之海——被活活折磨致死。”

“把来自帝国各个偏远角落的蛮子引入帝国的中心，又怎么少不了我们光明圣教的手笔呢。而讽刺的是，现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各大公国的公爵，领主们，正是这些肮脏愚昧的蛮子们的后代呢。”

一个蛮子正残忍地奸银着青年皇帝，另一个蛮子长满胡子的脸，却凑到了青年如同被献祭的天鹅一般修长的脖颈旁边，一口咬下，鲜血顿时大量涌了出来。蛮子们嘿嘿笑着，吮吸起鲜血来。青年的鲜血顺着脖颈滴下，滴落在祭坛之下的湖水之中。

“传说，自从十九代皇帝马库斯.奥勒留之后，神圣帝国的每一代皇帝都与光明神的后裔，半神之体的光明圣女结合，神圣帝国皇帝的血统里，有着神的遗传与意志。所以，这些愚昧无知的哥特蛮子们抓住了末代皇帝，妄图通过吸食他的鲜血，获得神的智慧与力量呢。”

一个蛮子强行掰开青年皇帝的下颚，捏着他的鼻子，把丑陋的阳具塞进青年的口中抽动起来。在蛮人首领们无穷无尽的凌辱中，青年皇帝终于不堪折磨，举手求饶，颤抖着摘下他的皇冠。染血的手指似乎触动了一个机关，皇冠碎成了几片，从中滚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物体。

虽然并没有证据，但尤利西斯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圣杯，就是圣杯在神圣帝国时期的样子。一个蛮子面带欣喜地捡起圣杯，却突然脸色大变破口大骂，再次把圣杯狠狠地扔到地上。

尤利西斯定睛一看，这时的圣杯……其实是和他看到过，触碰过的那一个，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连圣杯上那些暗沉的血痕，都是那么栩栩如生。

魔鬼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大大的讽刺的笑容：“这些蛮子在问，为什么圣杯上没有了水，风，木，火，日五颗宝石。传说中拥有了这些宝石，就能掌控操作元素的力量，助人获得无上的财富和权力。”

“这些野兽们却不知道，圣杯，只有圣杯本身，才是最珍贵的！”

在蛮子们把圣杯捡起来翻来覆去地端详，争吵不休甚至大打出手的时候，青年皇帝却是悄悄地拖着残破的身体，爬到祭坛的底部，触动了一个机关。智慧之海上方的石壁瞬间纷纷崩塌，大块大块土石落下，将青年与蛮族首领们一同埋葬于此。

“是的，从此古老的智慧之海被掩埋。因为末代皇帝和他的宫人们被蛮子们残杀，强暴，他们的血滴到海里，他们的冤魂在海中沉浮，他们的叹息永远萦绕在这片海里。从此之后智慧之海受到玷污，变成了叹息之海，直至被时光与尘土掩埋。”

魔鬼眼睛的色彩的流动越来越激烈，直到他的眼睛变作了血红色：

“直到今天，就是今天！如今这个黑暗的时代孳生了更多更多的叹息，太多的死亡，太多的罪孽，地下墓穴已经填满，原本已经干涸发臭的海，再次充盈。”

“看吧，它已经到了沸腾的边界。”

“月色冻结之时，黑暗之主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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