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一袭白衣,风光霁月,飞扬的银白发丝和淡漠微敛的金瞳让他仿若九天的神明,眼角眉梢的弧度大概是上天最完美的工艺品。不过嘴角一抹挑衅的弧度破坏了整体的悲悯神色,让整个人多了些生灵的欲望。
看着眼前抱着朱雀呆怔着的铠,李白好整以暇地缓步靠近,像是靠近一只蛛网里的蝴蝶。
“夫人是真该仔细学学《妇德》了,在丈夫面前抱着别的男人,可不是主母该做的事情。”
带着胜利者的从容,李白停在了铠身后一丈的位置。
“这方领域已经完全被凤族大阵笼罩,非凤凰血脉引导无法离开,朱雀族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这里会成为朱雀的墓场。”
似乎颇为满意似的,凤凰舒展着手臂,观望院中节节败退的朱雀守军,嘴角弧度更高了些。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沉默半晌,面前跪倒在地的人影发出嘶哑的诘问。怀中朱雀无力地在怀中痉挛颤抖,自己却只能在凤凰的压迫中战战兢兢。像是厌恶极了这样的自己,青龙终于咆哮出声:
“为什么要背叛天庭!为什么要杀了朱雀族长!你是天生地养的神兽,天地的宠儿,世间祥瑞的象征!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耗尽了力气似的,青龙向来直挺的脊背佝偻下来,发出最后的斥责。怀中慢慢冷却的温度让他心慌。更让他愤怒的却是凤凰对生灵满不在乎的语气。
“本君做事自有考量,轮不到你来过问。现在朱雀是背叛天宫的叛徒,本君只是奉命清剿罢了。”
或许是被青龙的反抗触怒,又或是被戳中曾经的凤族过往,李白的语气倏忽冷淡下来:
“夫人只要本本分分为我孕育子女,本君自然不会有所亏待,今后把你扶上正室之位也不困难。”
说罢,看见铠依然不依不饶地搂着残破的朱雀,像是要跪到海枯石烂,李白不耐烦地挑了挑眉毛,向前伸出如玉一般的手掌。五指纤细洁白,如同上好的玉如意。
“现在回到本君身边吧,把那个叛徒余孽丢弃,他已被妖魔浊气铸造的心魔入侵,失去本心了,与只有本能的野兽无异。你现在对于他来说,与旁人没什么区别。让夫君帮你处理了吧。”
像是终于意识到现在的状况,眼前人缓缓回过头来,靛青的眸子里终于流露出颓然和屈服。认命似的,铠向前伸出手去。
凤凰看到这幕,冰雪封城的脸庞终于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来。
在双手即将接触的瞬间,铠却猛然推开了凤凰,在李白惊愕的眼神中,借着反震力抱着朱雀撞开了后墙。
因为朱雀族威势不及其他神兽又是南域镇守,安排的都是些偏远厢房,这院落朱雀领地的最南侧,临着天宫边缘的悬崖。而这悬崖下面,就是人间!
之前为了防止朱雀族人从后方悬崖逃跑,凤族特意布置下封禁大阵,而现在……
“这大阵除了凤族带领无法出入?可我肚子里这个可是切切实实的凤族血脉啊。”
终于等到这个瞬间,青龙愁苦的脸庞终于勾出一丝笑来。而这抹笑容在凤凰眼里却不斥于嘲讽和羞辱。
自己的伴侣,利用自己的孩子,帮助自己的情敌逃出生天。这放在任何一个雄性神兽身上都是极大的侮辱,更不要说把面子看的比天高的凤凰了。
大阵应声放开一个缺口,没有理会李白愤怒的呼喊,铠趁此机会抱着守约一跃而出,跳下身后的悬崖,也错过了凤凰眼中的痛苦神色。
看着铠毫不犹豫地跳下悬崖,丝毫没有顾及凌冽的罡风和凸起的小腹,李白银牙紧咬,俊俏的脸庞显得狰狞起来。指尖死死扣在掌心,深深映出血痕。
由于不是常规的下凡渠道,悬崖下方的空间并不稳定,气流割裂了铠的外袍,朱雀鲜血淋漓的脸庞越发血肉模糊。
死死抱住朱雀,微躬腰身护住显眼的小腹,一度牢牢把控战场局势的青龙第一次听天由命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不得不做的选择,无论下方是刀山还是火海,这都是守约唯一的出路了。
不知过了多久,连神兽之躯都感到明显疲乏,耳边一阵刺耳的鸣啸过后,隐约可见下方的情景。是一方湖泊。轻舒一口气,铠调整下落姿势方便泻去反冲力,毕竟青龙亲水,这种环境自己也有把握护住朱雀。
瞬息之后,湖中溅起巨大的水花。不顾浑身伤痛,铠托起朱雀向岸边游去。巨大的冲击似乎惊醒了怀中人,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靠近铠胸膛的位置,百里守约温顺地趴伏着。
待到终于在岸边寻到一个平坦位子后,青龙小心翼翼将朱雀放下,却发现一双亮晶晶的赤色眼瞳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透着好奇和警惕。铠被内心的喜悦淹没,无暇顾及这些细节。
“守约!你醒了?你还好吗?”
担忧地抚摸上湿漉漉的发丝,却被对方微微偏头躲了过去。怔然间,凤凰的话语回荡在耳边:
“心魔入体,他现在与野兽无异,你于他不过旁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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