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湖州·悠悠佛心照逝年【88】

早上一番操练后，向承年端了一碗扣肉走向辛长年，他见辛长年吃的清淡，便问：“当真是一口肉也不吃？”他见他每日都大力气刻苦练兵，若是不吃肉食怕是要虚了。“反正不在福照寺了，吃一口肉对身体也好。辛公子总吃素的，身子骨经不住这般用。”

辛长年知道他是好意，他扒拉一口饭，摇头说：“我这香干炒豆子也挺下饭的。饭吃多了，不饿着就行。”说罢，他夹了一筷子香干拌着饭大口的吃起来。

他的饭量的确是比以前大了不少，可总是吃素的就是觉得营养不够。向承年摸了摸鼻子，他将扣肉挪动到自己面前。“公子现在吃辣子倒是厉害，我记得您以前不吃的。”想起那次吃的浆水面，他硬着头皮吃下去后辣的眼中泪都要出来了。向承年将扣肉碗端起，把肉汁浇在饭上，一边用筷子搅和米饭和汤汁一边说：“军营里的素菜炒的滋味都一般，火头兵只管把菜炒熟。公子要是有特别想吃的素菜可以交代下去，给您特意准备倒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端起菜汤，辛长年喝了一大口将食道里的食物冲下去。他知道向承年是在关心自己，浅笑说道：“向兄的心意我知道，但是军营里头还是不要搞这些特殊的比较好，不然难以服众。再说，这些餐饭滋味还是可以的，只要能吃饱就行。”

说起搞特殊，向承年嘴里的扣肉就是他‘搞特殊’弄来的。营地里的肉少不说，还特别没有滋味。他昨儿关照火头兵去给他开个小灶，这不，今天吃上了扣肉。他嚼着嘴里肥瘦相间的五肉，扒拉一口饭，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这眼前的人不但吃素，这心也是白菜馅儿的。“您说的有道理。”咽下一口饭，他都觉得对方是在影射自己。

辛长年看他低着头一口肉一口饭吃的尽心，便就不打扰。他站起身，拿起用过的碗筷，与他说：“向兄慢点吃，我用好了。”

“诶，好。”向承年从扣肉饭里抬起头，应和道：“辛公子慢走啊。”送别对方，他低头想继续扒饭的时候，想起还有事儿没说。筷子都来不及放下，他赶紧起身将人拦住带回来。嘴里的肉和饭阻碍了他说话，他瞪大眼睛示意他千万别走。

辛长年坐回位置上，将他手边的汤给他挪过去，安抚他慢些，“你喝口汤，别噎着。”

向承年摇了摇头，他不要喝汤。嘴里的食物下了食道，他压低声音赶紧说：“京城那里来人了，昨儿就从京兆府离开了，向着兰州方向。”赵王连夜送密信，将这消息带来。

京城的人听向承年说起过，是禁军的教头与王进的人一块儿来的。他皱眉问道：“武王赵王没把人拦着？”

向承年一副见鬼的模样，他摆手厉声说：“禁军是皇帝的人，他们俩当着人的面儿不给皇帝的面子？你以为柳刀的事情还能再来一次？”

“柳刀？”辛长年听出了一些味儿，他双手抱胸，眯着眼儿问他，“是你做得？你不是当时说赶着回兰州给九王爷报信？”这么一提醒，这些事儿算是能串在一起了。

一着急，说漏嘴了。向承年夹了一块大肉往嘴里塞，他一边吃一边掩饰的说：“哪里的事情，辛公子开什么玩笑？柳刀的死您是知道的，当时还报官了。我就是这么一比喻，您别多想。”他这慌乱的说辞闹得他额头都要冒汗。扒拉两口饭，他转回刚才的话题说：“那教头不是什么聪明人，这一路让世孙和赵王惯的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况且他身边还有鄂州府衙的人跟着。”

越是这么说，辛长年越是确定柳刀就是向承年他们处理的，也许还有武王的孙子推波阻拦。他见他一副不可言说的模样便不多做追问，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如今追究了也无用。他问道：“他们来兰州就是为了带走我和公主？”

“确切说，他们到兰州为的是三件事。”向承年抹了抹嘴，具体的一件件说道：“第一，当然是带公主回京城，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蒙古和亲的事情。第二件事，就是您了。不过皇帝下的令是将您就地处决，所以您没有机会与公主一道儿走。”说罢他啧啧两声，装着可惜的样子。

这事儿是旧事儿，辛长年心里有数。他好奇第三件事情是什么？

向承年咽下嘴里的肉，四周看了一圈确定没什么人后小声说：“是为了九王爷。”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皇帝担心龙椅有人抢，您到了兰州的事情让皇帝知道了，他怕我们造反。”

“那教头亲自动手？”辛长年觉得这大摇大摆带着谕旨来捉拿他这钦犯并带走公主，怎么说都不好光天化日就动杀心诛杀皇亲国戚。这要让天下人如何看待皇帝？

向承年摇头，他叹气说道：“听前头来的线报里说的。前一阵儿皇帝给西夏人送了好多金子，想借着西夏人的手把九王爷给那啥了。西夏人觉得没事儿干嘛要趟这趟浑水给自己找骂？他们收了钱后把礼部侍郎轰走了。”这般荒唐的事情也会有，真是乱世之中无奇不有。向承年嘲笑道：“西夏人也不是傻子，人家直接就说了，万一这是诈他们的呢？反过来给他们扣一个诛杀邻国皇亲的帽子，就算打仗都不占理。人觉得不服气，觉得被戏弄了，便狮子大开口要兰州的兵布图。”

真是闻所未闻，辛长年无奈的一笑，说：“西夏人不干这肮脏事儿，那谁做？”

“不知道。”没人给向承年送这个情报，他这一下有些蒙了。他拍着脑袋，暗想这逻辑上有问题，“是啊，那是谁来做？叶盛过来是瞧九王爷还活着没有，他好回去向皇帝报告。他自己是万万不会动手的，这中懊糟事情只要脑子长了的都不愿意沾。”这密信是漏了什么？他想不明白。

九王爷的危机在暗处，但是有向承年和武王赵王拦着，辛长年觉得一时之间不会有大问题。倒是赵玲珑的事情让他有些头疼。他问向承年，“能拦住叶盛不让他把人带走吗？”

“谁？带走谁？”陷入思绪的向承年没反应过来。

“我说公主。”辛长年不想让她嫁到蒙古去。他们之间有情，且离开了这儿怕是没有人保护她了，他不想她收到欺辱。“能把公主藏起来吗？”

向承年皱眉说：“不能。皇帝知道你和公主的事情，这瞒不住。”赵玲珑的事情的确也让人头疼，“最好是能有个办法是能把叶盛赶走又能把你和公主保全的。”

可是这个办法就是很难想到。“九王爷答应过我，会将公主保护好的。”辛长年身份敏感，只能靠九王爷在里头周旋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