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秦晋面色沉稳，“不必，都是些没见过血的软脚虾，还不值得咱新安军全营出动，就以百人之数！”

乌护怀忠哈哈大笑：“小瞧俺，该步卒们劳动劳动筋骨，都捆在路上呢，去拖回来吧！”

郑显礼的话听起来强硬，实则软的一塌糊涂，对方更觉底气十足。

“少聒噪，我现在要见到新安军蹶张弩指着他们！”

郑显礼心神剧震之后下意识的问道：“是谁？”

“弩箭齐射！”

“不要说了，传令下去，蹶张弩准备！”

乌护怀忠笑道，“这些人比草原上的野马还要温驯！”

“狗屁，田舍翁怕死吗？”一阵放肆的大笑传来。

新安军们甚少有审讯的经验，在几个昔日狱吏的带动下，才于天亮时堪堪审讯记录完毕。

秦晋却道：“等着吧，会有人替你我收拾他们。”

禁苑中驻扎着不止一支军队，各军都在此处驻扎有营兵，所以秦晋也分辨不清出这支禁军究竟受何人统属，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区区五百没见过血的软脚虾根本就不是新安军的对手。

郑显礼大奇问道：“谁？谁肯为咱们火中取栗！”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对方来了至少不下五百匹战马，全营出动吧！”

“完了，这下完了，将军难道就没听说过，在长安城，谁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这帮子世家子！”

“弩手准备！射！”

转瞬之间，哀嚎惨呼此起彼伏响起，他们显然没料到这些关外来的田舍翁居然敢真的持弩射击，仓皇之下哪里还顾得上还击，趁着新安军装填弩箭的当口，侥幸未死的几名禁军骑兵夺路而逃，边跑还边喊：

在秦晋身后的值夜军卒足有百人，便有百张蹶张弩，随着秦晋的一声令下，数百只弩箭凄厉的划破虚空，直射向那些耀武扬威狂妄至极的禁军骑兵。

秦晋的职官一日数变，部下们对他的称呼也随之乱套，有的称其为长史，有的甚至还称其为少府，现在他已经是龙武军中郎将，自然又当敬称将军了。

蹶张弩的射程极远，劲力极大，几乎所有的唐军铠甲在五十步之内都无法抵挡其射出的箭矢，所以在距离蹶张弩手五十步以内的甲士，但凡被箭矢射中必然不死也是重伤，就算铠甲偶有没被贯穿的情况，中箭处里面的皮肉与骨头一样会被强大力道撞击的开折断。

而且长安城中权贵如云，各家之间通过联姻，关系又错综复杂，往往扯住一家，就能牵出来十家八家。总之，秦晋的决断很没有理由，这下麻烦大了！

秦晋又高喝了一声，郑显礼长叹一声闭上眼睛，他知道，今夜谁也阻止不了秦晋做最后的疯狂了。

这时，乌护怀忠悄无声息的出现了，“该轮到骑兵动手了！”

说着，秦晋手中横刀出鞘，直指那些禁军尸体。

“诸位，不要……”

郑显礼还要和他们对话，秦晋却一把将他拦住。

喊杀声方歇，动地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紧接着便出现了点点火光，契苾贺大惊失色，“不好，软脚虾请来援兵了！”

“将军不可，这些人背后一定有许许多多的世家在撑腰，一旦下了杀手，就将所有人都得罪了，后果，后果不堪设想啊！”

“三轮弩箭之后，骑兵出击！”

这些人生怕再遭虐待，也顾不得辱没家声，便一一自报名姓，家门，以及所属卫军。

新安军的情绪被带动起来，一个个喊的热血沸腾，只觉得跟着秦将军真是提气。

然而，秦晋却神秘一笑，“不可说，事情一过，郑兄弟自会知晓。”

看到秦晋打起了哑谜，似乎还饶有兴致，他原本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便胡乱猜着：“莫非是大内的天子？”

秦晋摇摇头，天子御极天下四十余载，从来都是别人为他火中取栗，何曾见过他为别人火中取栗的？

所以，秦晋根本就不指望天子能帮自己任何事情，与天子行事，只能遵循一个原则，以利为合，换言之，只能做对天子有利的人，做对天子有利的事，然后在这个基本框架下，他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旦某一天对天子没用了，天子会毫不留情的将之一脚踢走，这种想法诚然有些偏激，但总比相信天子会讲感情要靠谱的多，如果天子都能讲感情，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秦晋习惯性的又想到了母猪上树，这些熟悉的段子正在渐渐远离他，他甚至已经想不起每日里朝九晚五是什么滋味了。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从睁开眼睛开始，面对的就一直是杀戮，到现在为止，死在他手中的人没有几十也有上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