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奇怪,太子登门,他为何不出来迎接?”“难道中郎将就不想知道凶手是谁吗?”
“而今朝野内外,乱像纷纷,若因臣遇刺一事而穷治不法,只怕长安城中人心不稳,倒让逆胡寻着机会,得了便宜去。”
“中郎将好生将养,父皇已经听说了昨夜遇刺之事,李亨今日来,便是代为传达圣意,一定会穷究到底,不会让那些嚣张的宵小之徒逍遥法外!”
太子李亨忽然问了一句,脸上又挂着几分颇为玩味的表情。
不过,储君登门已经足够了,轻车简从低调探望便是,可太子因何又车架仪仗一样不落的都摆了出来呢?难道这也是天子的授意?
韦娢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从小楼的窗户里望向与之一墙之隔的坊中街道。
浓浓的好奇心,使得好事奴仆们从门缝里,墙角里注视着秦府门前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身为宰相之女,韦娢的见识自然也不输须眉,太子一直遭受天子打压,哪个官员与太子的关系稍有亲近,便一定会倒霉。今日,太子堂而皇之的登门入府,对秦晋而言只怕是祸非福。
只见秦府中门打开,在一众人等的迎接下,太子李亨缓步走了进去。
这些注视着秦府正门的目光中,还有两道来自一双如水般清澈的眸子。
太子李亨的目光中立时又显出了几分疑惑。不过,他并没有急于发问,而是静静的等着秦晋解释原因。
“臣请圣人万勿彻查此事!”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忽有大批的车架仪仗抵达了胜业坊,有眼尖的人一眼就瞧了出来。
太子摆开车架仪仗的到来,让陈千里大松一口气。
当今太子行事极为低调,按照礼制所应有的车驾仪仗甚少使用,今日因何竟隆而重之的来到了胜业坊?
“臣当然想知道,却不能因一己之私,而不顾全大局,否则一旦因此惹出乱子,臣就是大唐的罪人。”
且不论秦晋真心如何,他的这番话的的确确让李亨大为感慨,能够克制复仇怒火,顾全大局,仅此一点就说明天子没看错人,此子的确是个既有忠心,又有能力的干臣。
李亨在秦府中盘桓不过半个时辰,便带着车驾仪仗离开了胜业坊。这时,神武军中郎将昨夜遇刺的消息也以胜业坊韦中心,在整个长安城扩散了开去。
胜业坊中各府的好事奴仆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昨夜的所为大内中使不过是歹徒冒充,至于遇刺的细节则众说纷纭,真真假假,无从辨别。
昨夜坚持不打开坊门的役卒吓坏了,心中屡屡盘算,那位中郎将一定会以为,他与行刺之人有所勾结,如果要将其治罪直如踩死蚂蚁那么简单。一人获罪尚可接受,然则这等事又岂有不祸及家人的?
想到妻儿老小前途未卜,一时想不开,那役卒竟用一根麻绳结束了自己的性命。